也許江承嶼並不是不想出去玩,只是江氏出事之後,給了他很大的壓力,所以才會壓抑自己。
現在兩人既然結了婚,彼此一體,段天凜自然就不希望江承嶼繼續悶著。反正這些對他而言不過是小事,只要交代下面的人去辦即可,若能讓江承嶼高興,麻煩一點也是值得的。
哪知道他還真就沒有這樣的心思,只是面子上繃得滴水不漏。
江承嶼又好氣又好笑,好說歹說,才讓段天凜相信他是真的喜靜,並不愛今天那種場合。再說又是商務酒會,來的人懷揣著各種目的,全都是場面上的應酬,沒有半點真心,有什麼意思?
「那就算了。」段天凜聞言,也鬆了一口氣。
不過江承嶼躺了一會兒,倒是想起一件正事來,「明天你有工作嗎?」
「有一些,但是不多。」段天凜蹭了蹭他的頭髮,低聲道,「本該安排蜜月旅行,只是公司那邊實在走不開。」
雖然他短暫離開不會影響到公司,但那也只是「短暫」,這段時間為了籌備結婚的事,他已經推了太多的工作,不去上班不行了。所以只好將蜜月旅行安排到下半年,承諾一定會讓江承嶼終身難忘。
說完了,才想起江承嶼本來的問題,問道,「怎麼了,有事嗎?」
「想請你跟我一起去個地方。」
江成與要帶段天凜去的,是墓園。其實兩人新婚,本不該來這裡。但這是江承嶼父母的墓地,便又另當別論了。既然已經結婚,自然要帶他來拜見一下父母。
雖然這世上或許並沒有九泉之下,更沒有靈魂,人死如燈滅,並不會有任何知覺,但活人還是會在他們身上寄託許多哀思。
而江承嶼與別人又不一樣。
他不是原身,不是這對夫妻親生的孩子,每次到這裡來,都感覺自己看到的不是兩個人,而是一家三口。他買下了江父右邊的那個墓穴,將原身最喜歡的幾樣東西封存進去,就像一個無人所知的衣冠冢。每次來,也像是連帶著祭奠了他。
在很多人看來,原身或許有諸多的缺點,但江承嶼繼承了對方的身體才得以繼續活著,在心裡是將對方當成兄弟一樣的。兄弟的父母,自然也是自己的父母,所以他的爸媽喊得毫不勉強,跟段天凜講了幾件原身記憶中的趣事,一邊將三塊墓碑擦得乾乾淨淨。
中途見他去擦那邊的空白墓碑,段天凜有些驚訝。
江承嶼道,「這三個墓地是一塊兒買的。」
他沒有解釋更多,但段天凜已經替他自動補全了。一起買,肯定是想一家三口葬在一起,這份心思倒也難得。所以雖然那個位置是空的,但江承嶼也沒有輕忽。
段天凜上前一步,從他手中接過濕紙巾,「我來幫忙。」
等沉默地擦完了,他才忽然開口,「其實我父母的墓旁,也留了兩個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