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教練嘆氣道「我明白,等下個四年在主場參賽,我們的目標就是衝進團體賽的自由滑。但是今年我們還需要更多的積累,在歷史上我們還從未參加過花滑團體賽,這已經是開天闢地的進步。」
「競技體育可以站著死,不能跪著生。C國花滑沒有能稱道的歷史,我們就是後人的歷史。我們先跪下了,後面的人就要花更大的力氣站起來。就算四年後我們有機會拿獎牌,拿獎牌的會是現在這批運動員嗎?怕是除了我都換人了吧。」
梁舒說話間,腦海里走過一道道身影。他仗著隊長的身份操著家長的心,對每個人都像栽培自己的小甜菜,恨不得天天澆水施肥,比他們的專職教練還要了解每個人的情況。
女單的易倩放棄學業徹底轉職,為了奧運會壓上了自己的人生。她只有17歲,但是作為殘酷的女單運動員,大概率只有這一次奧運機會。
瀕臨退役的雙人滑老將,從零開始奮戰冰舞。他們都知道一旦轉戰冰舞,連亞洲的榮譽都不會有,一切努力都像水中泡影一般。他們堅持的唯一動力就是為了C國隊團體賽湊齊花樣滑冰四項。
雙人滑的「楓葉組合」這個賽季格外拼命,他們在練習拋跳四周。這是難度極大風險極高的動作,在單項比賽中根本不划算。教練組曾經提出過反對意見,但是在兩人堅持下沒有再提。大家都有默契,練習拋四周是為了在團體賽上殊死一搏。
「他們都在為團體賽拼命,卻不知道自己註定要成新聞里一段簡短的笑柄。教練你要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他們放棄了嗎?誰都不是傻子,你叫他們如果看待C國花滑,你叫冰迷們如何看待C國花滑。競技體育不是做數學題,它之所以特殊,憑的就是那點理想主義。」梁舒眉宇間都是王者的強勢,鍾鈺忍不住想為他擊節叫好。
「梁舒,比賽需要策略,需要取捨,選擇都是有代價的。」邢教練無奈地說。
「你們可以取捨,但是我不能。他們是我的隊友,不是棋子,更不是炮灰。我是他們的隊長,不能讓整個隊伍的人心散掉。我至少要讓他們在奧運會上滑過一次自由滑。C國花滑國家隊之所以是一個隊,它並不是為一個人服務的,如果梁舒立起來了,但是C國花滑隊倒下了,再高的成就只能是曇花一現。」梁舒轉頭看向邢教練「教練,您還記得H省隊嗎?我想帶領一□□樣的隊伍。」
邢教練內心震動,他猛然回想起全運會那次不可能的勝利。幾個並不強的孩子擰成一股繩,掀翻了東北三省對花滑幾十年的統治,保住了H省隊還把他送進了國家隊任總教練。體育總局對他臨危受命不就是看中看中他能把隊伍擰成一股繩的純粹。這三年來梁舒帶來的輝煌太過耀眼,他竟然忘了初心。
C國隊對比傳統強隊,沒有底蘊,沒有絕對實力,沒有經驗。如果他們連精氣神和必勝的信念都沒有了,才是必輸無疑。
邢教練如夢初醒。
「好!我答應你,奧運會每場比賽我們都全力以赴。你才是壓力最大的人,你都不怕,我陪你賭一局算得了什麼。」姜晚南乾脆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