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越第一次這麼明確地拒絕自己,林驄傻眼了:「為什麼啊秦哥!我彈得不好嗎,但我還可以學的,秦哥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可惜秦越被人擋在身後,他連對方的表情也看不著,苦惱地抓抓頭髮,對上陌生男人的視線,忽然頓悟了,「我明白了,是不是因為這個人!」
莫名背上一口大鍋的林欽舟有點懵,更懵的是秦越居然沒吱聲,仿佛是……默認了?
這什麼情況,拿我當擋箭牌勸退煩人的追求者?林欽舟忍不住偏了下臉,略顯茫然地望過去,正巧撞進身後那人含笑的眼睛裡。
「還真是因為他?!可是秦哥,你當初拒絕我的時候,不是說你不喜歡男人嗎?!」
「是啊,我不喜歡男人,但我沒說我不能喜歡男人。」秦越說,他視線仍落在林欽舟臉上,以至於讓林欽舟生出一種錯覺,就好像剛才那句話,其實是說給他聽的。
「秦哥!」林驄氣得快砸吉他。
秦越卻仍舊淡淡的:「小窈,你站那看什麼戲呢,把地上那些花好好收起來,然後把花和小林先生都送回去。」
林驄到底年輕氣盛,見秦越這樣,丟下一句「不用」,就自己賭氣跑開了。剩下一個小窈,罵罵咧咧地開始收拾滿地的鮮花。
林欽舟轉過身,蹲在輪椅旁:「小林先生?」
「嗯,他爸爸是老林,他就是小林。」
「那我呢?」
秦越又是默然不語,好一會兒之後,他笑了笑:「剛才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又是這樣,不想回答的時候就生硬地避開話題。
可是為什麼呢,林欽舟想,他覺得自己好像秦越的一條狗,他以為對方只把他當普通房客的時候,那人就朝他招招手,丟給他一根肉骨頭,而當他以為自己是特殊的時候,那人又開始疏遠他、躲避他。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無著無落的,而且林欽舟的記憶本來就有缺損,更是覺得心上被開了一道口子,風呼啦啦的往裡灌。
「秦越,你可能覺得我有病,但其實我真的有病。」林欽舟推著輪椅,把人推到旁邊的大榕樹下,自己坐在旁邊的藤椅上,面對著秦越。
後者原本沒什麼表情,但因為林欽舟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嘴唇緊抿著,心情看起來很差。
「我有抑鬱症,很多年了……」
林欽舟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可他現在很想坦白一切,這種若即若離、漂浮不定的感覺讓他太難受了。
就像回到了很多年的那年夏天,他剛剛去到國外,抑鬱症已經到了特別嚴重的階段,他每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整個人像被一根細線懸在高空中,而他則時刻等著那根線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