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點點頭,克制著:「嗯。」
林欽舟自己鼻子發酸,一抬頭發現他哥同樣紅著眼圈。
像這樣的分別他們其實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但他哥一向是很平靜的,這還是他第一次展露這樣的濃烈的情緒,林欽舟很受用,同時心裡更捨不得了。
他甚至想要麼乾脆一輩子待在珊瑚嶼算了,他想陪著他哥,哪裡都不去,反正開民宿也不需要上大學。
但這樣的念頭也就只敢自己在心裡想想,要是真敢說出來,不用他媽說什麼,秦越就先揍他了。
「舟舟。」那邊,林瓏已經打完電話,催促道,「差不多了,走了。」
林欽舟緊緊抓著行李箱的拉杆:「哥,那我走了。」
「嗯,走吧,別哭,別難過,我們還有很多個夏天。」秦越說。
林欽舟用力吸了吸鼻子:「嗯,反正我寒假就回來,但你也得想我。」
秦越笑道:「好,想你。」
那時候的兩人是真以為還有很多很多個夏天等著他們,可誰也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個夏天。
所有的一切,都將戛然而止在不久之後的那個冬天。
那年冬天氣溫特別低,南方許多城市都出現很嚴重的寒潮,林欽舟在東城凍得瑟瑟發抖,給他哥打電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哥,我明天中午就回來了,你記得來渡口接我。」
按照林欽舟的意思,他當然是想一放寒假就回來珊瑚嶼找他哥,但他媽把他塞一個很厲害的老師那裡練了半個月琴,到小年夜當天才結束,林欽舟一出那老師家,就給秦越打了電話,委委屈屈地抱怨。
秦越其實早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小少爺在電話里不知道多少遍,但他沒覺得不耐煩,很耐心地聽著:「好,來接你,路上小心。」
「嗯。哥,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想。」
一個字就把林欽舟哄得高高興興,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北風呼嘯,林欽舟站在路邊等公交,整個人被帽子、口罩、圍巾,和厚厚的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卻還是冷,風跟能吹進骨頭縫裡一樣。
「阿嚏——阿嚏——」他一連打了個好幾個噴嚏,瓮聲瓮氣地說,「哥,天好冷,你明天出來要多穿點,別感冒了。」
秦越笑著「嗯」了一聲,然後問他,「車還沒來?」
「是啊,不過快了,還有三站。」林欽舟吸了吸鼻子,帶著點炫耀的意味說,「哥,我前兩天又學了首新歌,明天唱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