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終於將偏離軌跡的生活給糾正了回去。
可原來不是,原來在他痛苦絕望不得解脫的時候,他的小少爺也同樣在苦苦煎熬。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報應明明應該都落在他身上,為何還要找到林欽舟。
髖關節和側腰痙攣似的疼痛著,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在扎著他,秦越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疼痛難忍的時刻。
在熬過最初兩年的劇痛之後,他的身體已經逐漸麻木,但現在那種糟糕的記憶忽然被喚醒了,當時的痛苦隨著記憶一併甦醒過來。
而疼痛把情緒劃開了一道出口,在這一刻,秦越感到滿心的悲憤和怨恨,他想去抱一抱林欽舟卻不敢,雙手緊握成拳,緊繃著垂在身側,無法自控地顫抖著。
林欽舟的眼淚滾燙灼人,他卻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不管過去多殘忍,命運已然將他們推向了不同的方向。
「林先生。」他用力呼出一口氣,睜眼時雙眸紅得可怕,情緒卻已經逐漸冷靜下來,幾乎聽不出什麼異樣,「我不知道在您身上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您遺忘的是什麼,但無論怎麼樣,過去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耿耿於懷,朝前看吧,您是很好的人,別把自己困在死胡同里。」
「秦越?」林欽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鬆開懷抱,震驚地望著眼前人。眼底閃過茫然和無措。「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秦越心口重重一跳,鐵鏽味順著喉嚨蔓延上來,又被他用力吞咽下去,他啞著聲,用最平靜的語氣:「這就是我的答案。」
「是嗎。」林欽舟慘澹一笑。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都已經把人逼到了這種地步,眼見著就要崩潰,可這人現在跟他說,要他放下,要他朝前走?
怎麼走,如何走,他秦越人在這裡,要他怎麼自己一個人走?
他怎麼敢、怎麼能。要多狠的心才能說得出那樣的話。
此時此刻,林欽舟真想毫不留情地將這人臉上的假面撕碎,抵著這人的心臟問問他,是不是已經忘記了十年前的約定,是不是過去說過的那些話統統都是騙他的是不作數的,他還苦苦記著,憑什麼秦越說不要他就不要他?
或者乾脆再往胳膊上劃一刀,當著這人的面,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不在意、能朝前看。
如果秦越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他受那一刀,他就如他所願,朝前走。往後絕不回頭。
可秦越做得到麼?
做不到的。
秦越分明還在乎他、還愛他。
所以林欽舟最後什麼也沒做,反倒又朝秦越笑了笑,釋然一般:「秦老闆,您說得對,所以我決定徹底拋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