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行,沒有。
第二行,沒有。
第三行,還是沒有……
找得脖子都僵硬之後,林欽舟開始翻找最中間那行。
他剛剛已經比著輪椅的高度試過,秦越最多只能將木牌掛到這行,再往上他哥應該就碰不到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秦越的木牌依舊不見所蹤,林欽舟再次忍不住想,或許真的只是他想多了。
正因為這樣,他心裡更加緊張。
但就在這時候,他忽然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林欽舟,要平安,要健康,不要想起我。】
他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他哥的字跡。
本來以為還要找很久很久,沒想到就這麼找到了。
天光照亮了半天院子,風吹樹葉,一聲孩子的啼哭混在雞鳴犬吠中,就是在這些或安靜或嘈雜的聲音中,林欽舟緊緊攥著手裡的木牌,突然想起某一年的夏天,他和秦越其實來過媽祖廟,還在這些木架上掛過小木牌。
那應該是他高二的暑假,因為馬上要高考了,姥姥說要幫他到媽祖廟求願,後來乾脆就變成了他和秦越兩個人過來。
因為姥姥說心要誠,所以那天他們起了個大早,天還沒亮的時候他就被秦越從被窩裡拉了起來,催他出發。
但他太困了,睡衣脫到一半卡在腦袋上又睡著了,秦越只好幫他代勞,替他將睡衣扒拉下來,又把T恤給他套到身上。
褲子也一樣,秦越把他抱到床沿邊,然後替他穿了褲子。連牙都是秦越摁著他刷的。
等到洗完臉,困頓的狀態終於減輕不少,外面烏漆麻黑,兩人就打著手電筒,手牽著手走在山道上,看著山腳下還在沉睡的城市和身旁的那個人。
那個時候林欽舟心裡就有某種難以形容的奇怪的感覺,可惜稍縱即逝,快得他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
現在想想應該就是喜歡吧。
在他尚未明白對秦越的心意之前,他其實已經在喜歡這個人。只要和這個人在一起,做什麼事他都覺得高興。
那天廟裡也只有他們兩個人,敬完香,林欽舟就拉著秦越去了後院。
後院中有棵巨大的銀杏樹,樹冠如蓋,樹幹粗壯的十來個男子手拉手才勉強圍攏來。
聽人說媽祖廟已經在山上建了上百年,雖然中間一度因為戰火和其他原因損毀過幾次,卻依舊在舊址上重建。
而這棵銀杏樹從建寺之初就被移栽了過來,至今也有上百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