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忍著笑接過了他的衣服穿上了。
魏赫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
為了緩解氣氛,他沒話找話道:「希望那群人明天能早點發現我不在房間裡。」
周清說:「也可能因為老闆慷慨地給了一天假期,所以沒人能想到他大半夜想去山裡散散心。」
被困住的老闆:「……」
魏赫問:「你是因為斷了一條腿才這麼刻薄的還是一直這樣?」
周清朝他虛偽地一笑:「如果這個殘疾人沒能在這種荒郊野外的破屋子裡恭維你,那可能是因為他本來這個點可以在溫暖的床上睡覺的,老闆。」
魏赫猛地站起來出去了。
周清在「檢討自己嘴太過於不饒人把人氣走了」和「這人竟然真的把他扔在這真是人渣啊」中間搖擺了十幾分鐘,魏赫抱著一些枯枝回來了。他走到灶台前,模仿周清剛才的動作把火柴點燃,然後在灶台前鼓搗了一會,火焰升了起來。
「這樣總行了吧。」他粗聲粗氣地說。
很難說在這個四面漏風的屋子裡這點火能起什麼用,但周清確實感覺溫暖了很多。十一月初的天氣,嚴格來說還在晚秋。他咳嗽了兩聲,安撫隔壁的人:「別太擔心,困不了幾天的,也許今天下半夜就有人來找了。」
魏赫拿著樹枝往火里塞,聞言說道:「當初我爸買房子在這邊就是覺得清靜,休假用的。後面這幾座山上的樹都很高,本地居民進來都常有迷路的。」他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你跟別人有約好今天幾點見面之類的嗎?要是再加上手機打不通,可能有人就能覺出不對來了。」
「沒有。」周清眼都不抬:「我今天來這參加聚會都沒人知道。」
魏赫無語道:「那你哪來的信心下半夜就有人過來?」
周清笑了笑,不說話了。
魏赫扒拉著火堆,火光在他臉上跳躍,周清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打盹。魏赫突然道:「你說現在像不像林宇去赴約前的那個晚上?」
周清睜開眼。
他們正在拍的這部小說,小城裡沉默寡言的音像店老闆,賣的盜版影碟都拿不到時下最流行的那批貨,只靠著出租舊碟片維持生活。年輕時髦的妻子看不慣他不上進的樣子,兩人已經分居半年,在約好一起去看老人的前一天晚上,妻子卻被發現橫屍街頭。林宇於是開始了漫長的追兇過程,並因此瞎了一隻眼。在剝繭抽絲一切快要浮現出水面之前,林宇收到一封匿名信說要告訴他兇手的線索,但信中點明要他自己來。林宇孤身赴約,慘死在冬夜的河邊。幾天之後,警察沿著他留下的線索揭開了所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