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隨即,他就和往常一樣,低下頭去在粉絲拿過來的紙上籤下名字。他變成了那個年少成名沉默寡言的影帝,永遠站在璀璨的燈光之下,沒有任何負面新聞,也沒有什麼淪為街頭巷尾談資的悲慘的過去。
於是那晚回去的車上他們兩人沒有再說一句話。
魏赫在河邊坐著看劇本的時候,旁邊有人湊了過來,低聲問:「你現在有空嗎?」
他轉過頭去,看見來人,臉色很冷:「有事?」
周清說:「我想替許慎珣向你道歉,他那晚的話說的過分了些,不是有意想要你難受,對不起。」
魏赫被他這副和許慎珣一家人的姿態煩得不行,他忍不住出言嘲諷道:「既然那天一聲不吭地跟著他走了,現在又擺出這幅樣子做什麼?你替他道歉,他同意了嗎?」
周清的臉色分外灰暗,他沉默片刻,還是輕聲道:「總之,抱歉。」
從魏赫的角度,剛好能看到他低下頭時瘦弱的肩膀。周清今天肉眼可見的憔悴,以前的他也是做什麼都不急不慢的,但精氣神都很足,像是被養得很好油光水滑的狐狸。今天則是蔫蔫的,皮毛都褪色了的感覺。
難道是昨晚回去後又被那個死變態折磨了?
魏赫突然想到,他去找許慎珣麻煩,許慎珣沒辦法真的對他做什麼,卻可能轉而將氣撒在周清身上,這人少了一條腿跑都跑不掉——
他拿著劇本的手有些僵硬了。
周清站起來想走,魏赫一把拉住他,後者有些奇怪地看向他。行動比想法快了,魏赫只能想方設法地找補:「你這腿是怎麼回事?」
剛說完他就後悔到想把舌頭咽下去,這問題還不如不問呢。
周清隨著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左腿:「以前在工廠的時候,不小心卷在機器里了。」
魏赫皺起眉:「你還在工廠打過工?是遇見姓許的之前的事?」
周清笑了笑,魏赫就當他是默認了。
「雖然對你們這種……性向的不太了解。」魏赫有些彆扭地說:「但是許慎珣專門挑你這種,說不了就是看你走不了好拿捏,才好搞一些變態的東西。你也不要只看眼前,你現在拿了這邊的版權費,也算是有了點經濟基礎,應該也多為自己考慮考慮……」
周清坐在他旁邊,左耳進右耳出的聽著。昨晚回去之後許慎珣收拾了下東西就連夜買機票走了,連架都沒有吵起來。周清非常清楚這種時候才是嚴重的時候,他真的鬧起來,反而哄哄也就好了。然而兩人之間的矛盾又一直橫亘在那,他昨晚躺在床上想了一整晚,到這會反而在魏赫的聲音中放空了腦袋。
「那你呢?」周清轉過頭問他:「你也覺得我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