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許慎珣問。
「放學走這條路最近。」那人簡短地說。他猶豫了一下,想要低下頭幫許慎珣撿起書包里散落出來的包裝精美的小盒子,許慎珣條件反射阻止道:「別碰我的東西!」
周清就把手收了回去,他不聲不響地杵在那,柱子似的。
許慎珣把書包收拾好,心裡的那點懷疑冒了出來:「你跟他們認識?」
旁邊也沒別人了,剛才那倆人的反應只可能是看見了周清。
周清眨了眨眼,有點愣的樣子。在家裡也這樣,別人不跟他說話,他永遠不會主動開口。而許慎珣向來不搭理他。
「應該是因為我之前跟他們打過一架。」他說。
許慎珣打量了下他瘦骨嶙峋的體型,最近養回來了一些,但鎖骨依然直愣愣地凸了出來,怎麼看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他不敢置信:「你打贏了?」
「一打二可以。」周清說:「他們有四五個人,所以沒有。」
他思考了一下,難得主動補充道:「他贏了,很高興,來拍我的臉,我把他的手咬斷了。」
從來沒跟人打過架的許慎珣背後冒起一陣寒意,右手動了動,對那種牙齒撕破血肉的疼痛共情了一下。然而一想到被咬的是剛才那個賤人,他又油然而生一股舒暢的感覺。心情好了話也就多說了幾句:「他們沒再找你麻煩嗎?」
「我被我媽打了一頓,賠了好多錢。」周清臉上也看不出悲傷,像是某種純粹憑藉本能活著的小動物:「後來再遇到,就只遠遠的罵我,瘋狗什麼的,反正我也不痛,就沒管。」
「……哦。」許慎珣不知道說什麼,他把書包帶子往上提了提。
他往回家的方向走了幾步,發現旁邊的人沒有跟上來。他回過頭,正好看到周清從灌木叢下面撿起一根很粗的棍子來。
許慎珣:「你在做什麼?」
「他們晚上會去隔壁的籃球場。」周清回答道:「回來的那段路沒有路燈,什麼也看不見。」
「罵我沒關係。」他的眼睛又黑又亮:「他們罵叔叔阿姨,叔叔阿姨是好人。」
許慎珣明白他想幹什麼了。他短暫的十年受到的教育馬上衝出來告訴他這是不對的,但是人本性里的一些惡劣的東西就是很吸引人,道德的建立是違背本性的,他勉力支撐了一會,沒撐住。
「……我也去。」許慎珣說。
周清倒是沒有嫌棄他拖油瓶什麼的,只是「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