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看了眼,是蒼耳,應該是走山路的時候沾上去的。
許慎珣想像了下周清一個人連夜趕過來的樣子,他戴著假肢,去劇組有一段是山路,不知道他走了多久。飲鴆止渴似的,許慎珣知道這樣不對,但又無法抑制地對此感到滿足:「你累不累?要不要一起躺一會?」
「還好。」周清冷冷地說:「因為要揍你太費體力,所以我去了秦雪如推薦的健身課。」
許慎珣像是沒有聽見那樣,他拉起周清的手晃了晃,兩人的戒指碰在一起。牽著他的感覺像是年少時的夢想成真,就像剛剛周清突然出現在門口那樣,在傷口無休止的疼痛中他感到麻木而疲憊,於是他無法抑制地開始思念在另一個城市的人,就像是魔法或者神跡什麼的,下一秒,那個在心頭默念的名字就化為真人出現在了眼前。
許慎珣感覺自己變得輕飄飄的。
「對不起。」那些一直說不出的話輕而易舉就說了出來,他對周清說:「前一陣那個時候,我太慌張了,我像中邪一樣控制不了自己,所以做了那些事,說了那些讓你傷心的話。」
周清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許慎珣小心翼翼地說:「你會原諒我嗎?」
周清的頭髮有些凌亂,他揉了揉眉心。
陷阱問題,他想。
起碼結婚還是讓他長進了些的,譬如周清知道這時候不能像以前一樣回答是或不是。某個答案能讓許慎珣高興一時,但是日後回想起來,他又會莫名其妙地曲解出別的意思。
他直接轉移了話題,看著一旁的雜誌問:「你最近在這就是看這些?」
儘管很不情願,許慎珣還是回答道:「對。」
他看了一眼停留的那一頁,碩大的字體顯示著《寒夜白楊對談:魏赫的90年代流行理解》,旁邊的配圖是那天的採訪圖,周清也在上面。
許慎珣試探道:「最近我刷手機,看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要擱以前周清已經主動解釋了,但這會他只是坐在那,用眼神平靜地示意許慎珣繼續說。
許慎珣不說了。
周清於是看向他被紗布包著的腰:「醫生說傷口能完全恢復嗎?」
「只有巴掌大小,說是做了整形手術應該影響不大。」許慎珣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眼睛看向周清:「就算恢復不了也沒問題,可以搞個紋身遮一下——我可以把你的名字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