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是室內戲,沒有幾個人在。許慎珣黑色的碎發半長不長,襯得臉部輪廓雅致鼻樑高挺,木窗吹來的風都格外偏愛他似的,在他和人講話時吹動他白色的襯衫,像是畫中人一樣,和另一邊陪聊的副導演完全不在一個畫風裡。
周清聽到旁邊剛補完挖墳搜屍戲份灰頭土臉的魏赫罵了一句髒話。
許慎珣看到周清忙完了,笑眯眯地跟副導演打了個招呼,跟著周清一起去了休息室,從頭到尾沒有多看其他人一眼。
周清去接水,許慎珣突然從右面冒出頭來:「還生氣啊?」
周清:「我沒有生氣。」
許慎珣拉起周清的一隻手,不顧他往後縮的力道,強迫他拉下自己脖頸的領口,露出那一道青紫的淤痕,他撒嬌道:「你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周清的瞳孔緊縮。
昨晚的記憶潮水一樣浮出來,久別重逢的擁抱,交纏的肢體。許慎珣拿出了新的東西教周清對他用,在兩人一起到達頂點的時候,許慎珣握住周清的手不斷用力,黑色的項圈越纏越緊。周清看著許慎珣因為窒息而微微張開的唇舌,明明是自己的手按在他的命門上,自己卻像是被蛇纏緊了一般動彈不得。許慎珣痙攣著出來的時候人也幾近失去意識,周清慌亂地從他身上下來,幫他解下項圈時手幾乎是顫抖的,還好他沒什麼事。
他醒過來後周清直接給了他一巴掌,手還是軟的,所以甚至沒留下什麼印子,讓這混蛋今天還能這樣光彩照人地出現在人前。
「我錯了。」許慎珣小心翼翼地說,他拉起周清的衣角:「當時太舒服了所以就……下次我不這樣了。」
周清不理他,許慎珣只能轉移話題道:「之前每次來的時候你們都收工了,今天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工作的樣子。」
他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許慎珣想起了他今天看到的場景,不是之前妒火攻心時看到的那兩人,今天只有周清。他站在那,手裡拿著劇本,跟幾個圍在他旁邊的女演員講戲,很投入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用手勢比划起來。演員叫他周編,問他東西的時候周清也是溫聲細語地解釋,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不一會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站在人群里的周清處於一種鬆弛的狀態中,他在做他喜歡而且擅長的事。和許慎珣在一起的那個周清不同。他的哥哥總是沉穩而溫柔的,是完美的戀人和家人。那個周清儘管生氣時說話也會夾槍帶棒,但許慎珣知道,他永遠站在下面,仰著頭看著自己,等著許慎珣跳下來時接住他。
所以許慎珣也確實做了那些事,因為覺得走投無路,因為有恃無恐那人不會離開。
但他今天看到的周清是輕盈的。
像是中間的這十年被不著痕跡地抹去了。許慎珣坐在籃球場旁做作業,等著哥哥打完球帶他回家,那些青春期的男孩故意鬧著往周清身上撞,周清一邊笑一邊扔給氣呼呼的許慎珣一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