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真噁心。”竇東罵道。
他們已經在回去的車裡了,儘管領頭的組長看上去仍然沒從那股煩躁中緩過來,其他幾個警員看上去卻分外興奮——畢竟他們來之前就知道這趟八成就是走個過場,而在這種心理預期之下,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能作為他們接下來一周的談資了。
“沒想到謝之靖竟然是這個樣子的。”開車的警員忍不住參與到談話中來:“跟我想像的一點都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竇東給他潑冷水:“你想的是長了三個腦袋還是四條腿?”
“倒也不是,就是那個氣質吧,嘿,看著幾乎像個文化人什麼的。”警員撓了撓腦袋,興沖沖道。
“再像個文化人,那也是個能把自己老師殺了上位的狠角色。”竇東冷淡地說,他皺了皺眉,轉頭看向一旁的徒弟:“你小子怎麼回事,回來後就一句話也不說,讓謝之靖嚇啞巴了?”
“那倒還不至於。”程旭慢吞吞道。他把雙手枕在腦後,看著車頂想,今天下午,謝之靖一眼都沒有多看他。
梁遠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畢竟是熟人,再怎麼在之後故作冷淡,多付出點注意力也是難免的。
但是謝之靖不是。
他分給自己的注意力和其他幾個警員一樣多,沒有多一點也沒有少一點,平靜的就像以前從未見過。
地位的懸殊給這種公平加上了任何其他方式都無可比擬的羞辱感。
但是這樣也不錯。程旭舔了下自己的小虎牙。
越是藐視,就越會給人以可乘之機。
他轉過頭,看見車窗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冷漠的神情。
月亮在外面高低起伏的樓層縫隙間滑翔,透過車窗的玻璃照進少年的眼中。
十幾歲的梁遠坐在一堆紙盒子中間,用他三點多早起排隊買來的限量遊戲卡帶遮住程旭的眼,在一個唇舌糾纏的深吻之後,抱著他道:“生日快樂,祝你新的一年長更高變更帥,比去年更愛你的男朋友。”
程旭被他親的臉紅紅的,嘴裡嘟囔著“哪有這樣的祝福”之類的話,梁遠懶洋洋地躺在他懷裡繼續拆他的禮物盒,聞言看了他一眼:“那我就要把這個詛咒拉長了哈,我要延長到很久很久,拉長到你活著的每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