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沉著臉看他,明顯不打算讓他糊弄過去。
“他是我朋友,是我哥們。”梁遠耐心地解釋:“你是我對象,你說呢?”
程旭面色稍霽。
“你什麼時候都是第一位。”梁遠說,手上把受傷的大少爺塞到他的外套里去:“所以要大度一點,不要整天為了莫名其妙的事發脾氣,知道嗎?”
次日一早,梁遠就去藥店買了一兜藥,然後掂著往謝之靖家趕。他在樓下買了一些早點,上了樓才發現他家的門開著。
梁遠往裡看,謝之靖家裡不大,一眼就能看到他爸躺在沙發上,地板上堆了一地的酒瓶子。電視裡熱熱鬧鬧的播放著少數民族過節的新聞採訪,他喊了兩聲“舅”,沙發上的人翻了個身,又不動了。
如果謝之靖的媽媽在家現在怎麼也應該出來了,既然沒人應答,應該就是上班去了。謝之靖他爸沒什么正經工作,整個家就靠他媽一天打三份工養著,白天那份好像還要記全勤獎金,雖然說著不過是從工資里扣下來的換了個好聽說法,但對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幾百塊也意義重大。
梁遠猶豫了下,直接朝謝之靖的房間走了過去。
謝之靖的房間裡只有一張床和一個不大的學習桌,此時此刻,他要找的人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縮成一團。床旁邊還放了一個塑料盆,裡面接了一些清水,梁遠以前得急性胃炎時他媽媽也這麼照顧過他,防止突然想要吐用的。
梁遠的心沉了沉。
他走過去坐在謝之靖的床邊,把手放在緊閉著眼的人的額頭上,那滾燙的熱度把他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不是應該吃了退燒藥嗎?
床上的人被他的動作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是他,笑了笑:“你來了。”
梁遠當機立斷:“走,去吊水。”
謝之靖搖了搖頭,他兩頰的嫣紅像是染了桃花一樣,說起話來也沒平時利索:“我不……我媽給我留了藥,你不用,你不用管我。”
梁遠一邊給他找鞋子一邊著急道:“得了兄弟,你的臉都可以煎荷包蛋了……哎?你的另一隻鞋在哪啊?”
謝之靖整個人軟的像麵條似的,軟趴趴地靠在梁遠身上任他擺弄。梁遠半抱半扶著他從臥室走到門口,整個過程沙發上那人就像睡死了一樣,也不知道是真的睡沉了還是純粹不想管。
饒是平時脾氣一直不錯的梁遠,此時也有了“老媽說得對這人真不是東西”的腹誹。
診所就在不遠處,夏季開空調感冒的小孩多,裡面擠滿了人。為數不多的床位都被人占了。謝之靖坐在椅子上吊水,整個人懨懨的。梁遠看他老打瞌睡,咬咬牙,坐在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腿:“來,躺我腿上。”
謝之靖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舉起扎針的左手,慢慢地側躺了下去,整個人蜷縮起來,一個不安全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