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遠掙扎了一會,又聽到他媽媽很輕地嘆了口氣:“萬般皆是命。”
梁遠的心就此沉了下去。
開學第一天沒有講什麼實質性的東西,無非是老師講了講這一年的重要性,然後分享了下各段時間的學習規劃。他們學校的升學率算是相當不錯的,本市大學多,學校的管理比起其他地方也要松一些。譬如第一天竟然沒有留作業。
坐在程旭車上時大少爺邀請他晚上去自家,說是要看下他們老師今天講的學習規劃。梁遠知道他可能有點別的意思,但是他本來就有別的打算,於是搖了搖頭拒絕了:“我晚上有事。”
程旭皺起眉頭:“什麼事?”
梁遠說:“我舅媽出院了,我想去看下她現在怎麼樣。”
程旭的臉色就慢慢變得不太好看。
他看著梁遠,問道:“你之前對我怎麼保證的?”
梁遠儘量耐心地跟他解釋:“我舅媽一直對我很好,這種時候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去探望一下。”
“都已經出院了能有什麼問題?”程旭說:“你之前難道沒有去探望過嗎?”
梁遠深吸一口氣,再三提醒自己不要跟他吵架。
“麻煩你講道理一點,”梁遠說,聲音還是有些不受控制地提了上去:“我不需要就去看望我的親戚這件事得到你的允許——”
“所以我這幾刀完全是白挨了是嗎。”程旭打斷他。
他眼睛裡的失望慢慢堆積,最後凝結成厚厚的冰原:“你所謂的‘再也不會見他’也只是說說而已,只要謝之靖還是你的‘表弟’,你總會有一千種、一萬種理由再去見他。”
“就算我有實質證據去證明他是個什麼樣的東西,也一點用都沒有。”程旭說,從鼻樑到下顎的輪廓像大理石雕塑一樣美麗而冷硬:“就算他捅我幾刀也一點用都沒有。”
梁遠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
他去摸男友的臉,後者躲了下不讓他碰。然而梁遠堅持伸過去手碰了碰他的耳垂,語氣放溫和:“聽我說,我保證我只是去探望下我舅媽,不會和他多說一句話——這樣可以嗎?”
“你拿什麼保證呢?”程旭直勾勾地看著他,窗外的燈光從他的面上滑過,映的那雙眼睛如同閃閃發亮的稀有珍寶:“你看不出來嗎?”
路燈一閃而過,與此同時,什麼東西在梁遠腦子裡閃了一下,他好像聽過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