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遠看見那上面的標籤,愣了一下:“哪裡來的?”
“以前在這家酒廠里當過暑假工。“謝之靖笑了笑:“前幾天遇見以前帶我的組長,正好他車裡有一箱,就送給我了。”
梁遠問:“你會喝酒?”
話一出口他就覺得是廢話,既然都帶回來了,那八成是會的。果然,謝之靖點了點頭:“打工的地方大家都會喝,不喝顯得不合群。”
他淡淡地說:“後來有次被我媽發現了,她很傷心,之後就沒有再喝過了。”
梁遠自覺戳到了別人傷心的事。他沒有再說話,一時間只有謝之靖往玻璃杯里倒酒的氣泡聲,他把那隻玻璃杯推過來:“度數不高,喝一點腦子裡就會暈暈的,助眠。”
原來自己這兩天真的失魂落魄到身邊的人都看出來了。
梁遠乾巴巴地笑了下,拿起那個杯子。酒應該提前在冰箱裡冰過,握在手裡涼津津的。這是他第一次喝酒,說起來,他哥自己不知道有沒有高中跟哥們出去鬼混過,但是卻對他看得分外嚴,小時候在家多吃個冰棍都要偷偷摸摸的。
梁遠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味道怪怪的,談不上難喝。過了初時的刺激性感受之後便泛起來一股麥香味。
對面的謝之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梁遠眨了眨眼,放下手裡的杯子,不解道:“你笑什麼?”
“小貓似的。”謝之靖說,眼睛彎起來:“喝吧,我沒下毒。”
梁遠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他們喝著喝著從餐廳挪到了院子裡的大鞦韆上。梁媽媽找人設計的,土裡土氣的木頭花籃子設計,說是滿足了她少女時代的夢想什麼的——擱平日裡梁遠對這種花里胡哨的東西是敬而遠之的,但是今晚他不知道怎麼回事,月亮搖搖晃晃的,他就覺得自己也搖晃起來就能跟它相對靜止了,但是並沒有,世界還是晃晃悠悠的,晃得他心煩意亂。
於是他突然哭了出來。
酒的後勁上來,梁遠開始打嗝,他一邊打嗝一邊摟著謝之靖的肩膀哭:“他憑什麼跟我分手啊,嗝——”
他趴在謝之靖的身上嗚嗚地哽咽:“嗚嗚。我,嗝,我從那傢伙還是個胖子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是個好人,又凶又霸道,那時候就沒有別的小朋友跟他玩,都是我——”
梁遠臉上泛著兩片紅暈,眼底一片朦朧,他揪著謝之靖的領子認真道:“都是我,只有我看出他其實瘦下來挺好看的,所以才主動跟他玩,嗝,你,你知道嗎?”
謝之靖低垂著眼睫,像哄小孩那樣拍了拍他的後背:“好,我們阿遠最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