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謝之靖說:“聽著倒是有骨氣,不會明天一早又去學校門口堵他吧。”
梁遠身體一僵,用兩隻手捂住了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
折騰了半天,梁遠蜷縮在鞦韆椅子上睡著了。所幸椅子夠大,另一側還能供謝之靖坐著,他將外套脫下來蓋在梁遠身上,仰頭看了看天上的一輪明亮的秋月。
剛才那些輕盈的、生動的情緒慢慢地從他的臉上褪下來。他偏過頭看著睡得像個小孩子那樣的梁遠,半垂下眼帘,側臉從鼻樑到下頜的弧度宛如玉石雕琢一般。
梁遠睡得人事不省,微微張著口,嘴唇被酒浸得濕潤。
月桂的葉子被晚風吹得沙沙作響,謝之靖無聲無息地俯下身,雙唇相貼,舌尖鑽了進去,糾纏起裡面柔軟的東西來。渴望已久的東西近在眼前,每一日都感覺那些惡意和嫉恨要膨脹著破體而出,離得越近反而越發痛苦。在這沒有人能看到的、幕布背後的中場休息片刻,他用一種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方式親吻著自己的愛人,身下人在窒息的夢境中掙紮起來,嘗到一絲血腥味後,謝之靖抓著木頭護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強迫自己將那頭野獸關回到籠子裡,抬起頭來。
因為需要忍耐著不在梁遠的身體上留痕跡,他的手心被木頭的倒刺劃傷了。
謝之靖漫不經心地舔了下流血的手,他在鞦韆一旁的草地上半坐下來,另一隻手滑過梁遠綢緞般的黑髮,又忍不住撐著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旁邊,像少女注視戀人那樣近距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梁遠咕噥了兩聲,很快又被睡意拉入深眠,謝之靖能聞見他呼吸間的一點果酒的味道。
謝之靖半靠半伏在他身側,嘴唇嫣紅,平日裡俊美文雅的五官在陰影下褪去了溫吞的表皮,他靠在那,像一個從無窮無盡的陰影中爬出來、想用骯髒的欲望將椅子上那沉睡的少年吞吃入腹的惡鬼。
第33章
梁遠消沉地過了幾天,他和程旭本來就不在一個班級。去辦公室找老師時路過他的班級,儘量裝作不在意地往那邊看了一眼,卻發現程旭的座位空空蕩蕩的。梁遠打聽了一下,說是這幾日警校那邊開始集中提前測試申請的學生了,這事他是知道的,一般來說每年都會有這樣的流程,舉辦一次集中、隔離的測試,會有學校的高層和專業的人員去判斷學生的各方面素質,評分將作為大學錄取的重要參考之一。
但是程旭竟然完全沒有通知他。
梁遠說不清楚自己心裡的感受是什麼,在沮喪和憤怒之外,他突然有了一些無力感。醉酒之後他並沒有像一些人那樣把當晚的事都忘記,因而他也非常清楚的記得謝之靖的那句“你去找他示弱求和,他總會原諒你的”。這種事梁遠已經做了不止一次了,按理說應該輕車駕熟才是,但是程旭這次的態度擺得異常堅硬,另一方面,梁遠覺得非常疲倦。
只要謝之靖還住在他家,這種事就會在這一年內不斷反覆。之前他不斷用“一年後就好了”來安慰自己堅持下去,但是目前來看怕是連這一年都堅持不到。
如果去向程旭求和,放低姿態,保證並且做到以後對他百分百的誠實,這樣會好嗎,梁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