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靖把他洗好的碗擦乾淨,有條理地分門別類放在櫥櫃裡:“謝剛以前因為詐騙坐過牢,騙的就是賭場老闆的兒子。他被抓後還一直強調自己因為在這個賭場輸的傾家蕩產沒錢給父親治病的事,但是詐騙就是詐騙,他還是得去坐牢。”
他說:“這點程旭倒是對的,無論他有什麼隱情,潑你髒水就是他的不對。”
梁遠輕聲道:“那不一樣。”
謝之靖挑眉,露出一副等著他往下說的神情。
梁遠沒辦法對他解釋一直以來縈繞在自己心頭的罪惡感,父母從小教育他要做行事光明磊落的人,然而最終自己卻因為疏忽導致包括自身的數條人命喪生。數日來他一直沉浸在失去自己父母的悲痛中,然而看到今天那個倒在地上的少年,他突然意識到別人也在等同的承受這份痛苦,而這份痛苦的根源正是自己離世的父母。
這種突如其來湧上來的愧疚讓他幾乎無法站在那裡面對為他“主持公道”的男友,程旭儘管身上也濺上了污水,但他是乾乾淨淨的。
謝之靖卻像是領會了他未說完的話,他伸手摸了下樑遠的臉。在停留時間能夠達到“親昵”的標準之前收了回去,若無其事道:“沒有人可以一直當聖人的,梁遠,對自己不要那麼嚴苛。”
梁遠愣了下,想起來這人之前算計程旭的事情,還沒等他的思維發散下去,謝之靖就轉過身將玻璃櫥櫃關上。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梁遠的思緒,他低下頭,過了一會才說道:“我只是覺得,都已經找到我學校門口了,我哥平時面對的一定比這些更加難堪,我不能讓他一個人扛著這些。”
一個疲憊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你只要好好呆在學校里就行了。”
梁遠回過頭,正好看見梁昶文解開領帶將外套扔在沙發上,他半倚在沙發靠背上,簡短道:“結果出來了,爸媽這些年賺的錢估計都要貼進去,包括這棟房子。”
儘管早有預料,梁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仍然是久久說不出話來。
梁昶文轉頭看向一旁的謝之靖,目光沉靜:“之靖,現在就是這個情況。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接,請你別介意。目前看來我們家時無法負擔資助你的資金了。”
梁遠的心沉了一下,他看向一旁的謝之靖。少年卻像是早有預料一樣,冷靜地回答道:“之前我媽背著謝剛偷偷為我攢了一點上大學的錢,姑姑也知道,她跟我說過把卡放在了什麼地方,但是建議我成年前不要去動。我可以現在就拿出來,之前受姑姑姑父照顧那麼多,現在走了未免顯得太冷血了。”
梁昶文看了他一會,最終垂下眼道:“那就隨便你了。”
他說完幾句話就又要出去,最近一直處理家裡的事,實驗室里的進度被大幅耽擱了。梁遠出去送他,在大門口梁昶文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你現在還跟程家那小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