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像他一貫的那樣,保持著冷靜的姿態在梁遠憤怒的指責中間辯駁,“這都是因為我愛你”,他說。
梁遠感覺難以忍受,於是他開始以加班為藉口延長呆在學校的時間,反正他現在的職位在學校本來就是一堆事,他上面的直屬領導又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在熬了幾個通宵加班之後,他突然被校領導通知自己被調工作了,從教職調去了某個清閒的行政部門。
梁遠完全懵了,他跑去問相關的負責人,對方回答的滴水不漏。梁遠只得聯繫了自己的導師幫忙,幾番打聽之下那邊諱莫如深地暗示梁遠有人想要讓他清閒一些。
謝之靖來找梁遠的時候他已經懷疑到了和自己沒說過幾次話的同事身上,難道是想要提前清楚兩年後晉升的對手,不不,但是這也太早了,而且沒聽說那個老師背後有這麼大的背景——
“我訂了一家新的餐廳,你一定會喜歡的。”謝之靖說:“之後你應該都可以按點下班了,我下周四6點來接你。”
梁遠轉過頭看著他。
“是你。”他的語氣中混合著不可思議和恍然大悟。
“不——你是怎麼做到的?”梁遠不可置信地問。
謝之靖笑著說:“你知道的,做我們這行總是要有一些人脈的。”
能夠直接插手這種級別大學內部的人事調動——這無論如何都不能用普通的人脈來解釋。
梁遠在月光下看著在他身側睡著的丈夫,突然發現自己在和一個陌生人同床共枕。
周四的早上他開車上班,路上霧蒙蒙的,車子開得很慢。冬天的早上人不是很多,天太冷了,梁遠在路邊買早餐時感到皮膚被寒風颳割時的刺痛感。
掂著早餐往回走的時候他突然被人重重地撞了,梁遠手裡的豆漿灑了一地。他有些惱怒地抬頭,看到一個摔倒在地上的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臉上有被人毆打的青腫的痕跡。
梁遠一下子緊張起來:“你沒事吧?”
少年掙扎著想站起來,但可能是摔傷了的緣故,他很快又跌倒了。他驚恐地扭頭往後看,順著他的視線,梁遠看到幾個黑衣服的男人,他們好像是追著這個少年來的。然而可能是看到這邊慢慢聚集起了人圍觀,他們往這邊看了幾眼,還是沒有追過來。
梁遠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但是太快了,他沒有抓住就被年輕人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
“要我送你去醫院嗎?”梁遠扶起來他問。
“不,我要去車站。”他發著抖,但是還是儘量維持聲音的鎮定。
“但是你看著真的需要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