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遠握住梁昶文的手,自己回答了那個問題,他堅定地說:“我會做到的,哥,你放心。”
正在這時,門開了,許城拿著手機走進來。
“那個肇事司機,一年前就死在了監獄裡——因為跟人鬥毆。”他不可置信地說。
梁遠的瞳孔難以抑制地放大了。
“司機的妻子和女兒移民了……說是娘家兄弟做生意賺了些錢,看孤兒寡母可憐,為了小孩教育直接送出去了。”
“我知道你,去年過年的時候,在F大學校門口——你和那個惡魔在一起。”
“有件事,等我確定了再告訴你,這次就先這樣,掛了。”
……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親愛的。”
……
梁遠感到自己的大腦在轟轟作響,憑藉最後一絲理智送走了許城,他坐在梁昶文的病床邊,腦子裡緩慢地回放著剛剛和許城的對話。
“憑藉這些有可能讓警方重啟調查嗎?”
“不——肯定不行,你說的這些都稱不上證據,它們看上去都是巧合。”
巧合、疊加的巧合。
梁遠蜷縮起來,撐住突突直跳的額頭。
他的手裡還拿著他的手機,被他握得發燙。梁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等到反應過來,才發現他按下了父親的電話號碼。
梁遠低下頭,看著那個備註,這麼多年他都沒有刪掉過爸媽的電話,那兩個簡單的備註給人一種觸手可及的感覺,仿佛一按下綠色的通話鍵,那邊就會響起老爸熟悉的聲音。
“餵?又有什麼事搞不定才給我打電話,兒子?”
但是等到梁遠稍大一點之後,十六七歲的時候,就已經不會一有事就去找老爸了,他有了別的選擇。
他低頭注視著自己無名指的戒指。
不能再將已經遠去的人,拉回到這不可見底的泥潭之中。
所有的東西都在更換,生活的環境,穿著飲食的習慣,聯繫方式,少年生氣時鼓起的臉頰。刪掉舊情人結婚前打來的電話時讓自己垂下眼,不去看那些數字的排列順序。
但是腦子還是看過一遍就記下來了。
他們都換了新的號碼,舊的那個和帶著灰塵的記憶一起被丟在身後。
梁遠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敲出17歲的程旭的手機號。
程旭從來沒有不接過他的電話,儘管說話的語氣總是帶著傲慢,仿佛他沒有整日等著梁遠聯繫他似的,但這人永遠不會讓鈴聲響到第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