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升到三開頭之後程旭也比前幾年沉穩了許多,他職位也升上去了,手下管著很多人,不能再像前些年一樣對誰都想罵就罵毛毛躁躁。床上那些花里胡哨的髒話都少了很多,但是梁遠沒想到,他只是不說了,不代表他沒想過。
按照他帶的研究生小姑娘的說法,這種人應該叫做悶騷。
梁昶文因為工作常常夜不歸宿,經常是睡在公司的。家裡多數時候都只有梁遠一個人。儘管梁昶文沒有對梁遠和程旭之間混亂的關係發表過看法,但是梁遠非常清楚他哥不會想要再來一次“帶著疲倦回家發現弟弟又在和男人在家裡亂搞”這種巧合的,所以他和程旭出去也是約在賓館或者程旭家裡,倒是確實很有偷情的氛圍。
開車回去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雨,雨刷刮過之後車玻璃上仍然有一層霧蒙蒙的水汽。梁遠有一點散光,看遠處的霓虹燈光都是一團團模糊的光暈。因此他開車開得也格外的慢。他在學校旁邊靠自己的工資買了一個老式樓房的一樓,是從學校以前的老教師那買的,原來是學校的職工宿舍,帶一個二三十平的小院子。梁遠看到那個院子的一瞬間就想到了自己從小長大的家,是以儘管這套房子有些年頭了,比起來備選的那套雖然離學校近了點,但卻不夠新,他還是買了這套。
不過老房子的缺點就是配套設施不好,停車的地方離住處有個幾百米的距離。梁遠打著傘從停車場往家走,隔得遠遠的,就看到有人坐在自己家門口的石階上。
他有些疑惑,遲疑了兩秒。
院子鐵門上方暈黃的門燈隔著蓬勃的爬山虎和雨霧照下來,梁遠看到了那個人的臉,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這時那人也發現了梁遠,直愣愣地地站了起來。
兩個人隔著幾米無聲的站了一會,梁遠才開口道:“我記得你的刑期是十年?”
那人回答道:“我有努力在減刑……”他看了下樑遠的神情,繼續說道:“第二次審判的時候我同意把財產都補償給受害者家屬了,反正你也不要。剩下的還有一些給了慈善機構,所以後來走減刑流程的時候也容易一些。”
梁遠舉著傘又走近了幾步,整個人由暗處走入和謝之靖一樣的燈光下。這人沒有打傘,不知道在這等了他多久,他穿著簡單的T恤和黑褲子,衣服被打濕了。看得出來他盡力穿的齊整了,然而褲腳處的泥點子還是暴露了一些成年人心知肚明的東西。
梁遠的目光上升到謝之靖帶著傷疤的胳膊和右手時,被看的人手臂本能地往後縮了一下,像是想要將那醜陋的傷痕藏起來,卻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梁遠的手抄在大衣的兜里,他的語氣沒有什麼起伏:“我記得監獄會給出獄的人準備一些錢。” 謝之靖微微低下頭:“是,但是出獄不久就被人盯上了,不知道是不是老仇家,被打了一頓還搶走了所有的錢。”
“我去試著找了幾個日結工作,想要先把食宿的錢掙回來。”謝之靖說:“但是因為一些……原因,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