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原來是每次重大手術,或者是醫學重要進步後,負責人所留下來的責任影像。
「我承認,在最開始,我連一分一毫的把握都沒有。」
「我不知道這場手術會帶來什麼……王蟲毒素的樣本太少了,太少了。作用在幼年omega,不,準確來說是正在分化的omega身上的樣本更是此世難尋。」
「事實上,那場手術已經是三天前的事情了。」顧老先生說到這裡,控制不住地停頓了一下,才道:「裴然已經清醒。我遵從陛下的意願,讓他忘記了一切。雖然我並不贊同這種做法。」
「至於陛下……」顧老先生垂了下眼,道:「事實上,陛下承擔了手術過程中絕大多數的風險。他剛剛經歷了戰爭,精神海損毀嚴重。從醫學角度出發,我不認為他還有再上戰場的能力。」
「不過,戰爭已經結束了。」
顧老先生伸手,似乎是想要關掉錄像設備,卻又在指尖觸碰到設備冰冷表面時頓了一下。
「另外,我沒有詢問機甲上發生了什麼。但是,或許,」聲音徹底頓住,片刻後,他才嘆息般說道:「我不知道,事情是否會發展到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很難說,裴然的分化是否受到了陛下信息素的影響。」
聲音落下,影像徹底關閉。
指尖顫了一下,而後撫上後頸。
那裡似乎還留存著alpha信息素的氣息。
裴然抿起唇。
大腦有些發暈,他終於將一切都串起來了——
這麼多年,他一直刻意迴避著的真相。
消失不見的兩年,毫無印象的親人,與裴端明莫名其妙的縱容維護。
明明他們什麼關係也沒有。
……原來是裴端明將他從蟲巢抱出來的啊。
從一開始,一直到現在。
或許還有尚未可知的未來。
omega呆呆地想著,視野中的燈光也模糊成了一片。
他用力眨眨眼想要逼去水汽,卻猝不及防感受到什麼溫暖而柔軟的東西從後環繞而來,輕輕撫上他的眼角。
「阿斐……」
熟悉的、夢魘般的呼喚在耳邊響起。
裴然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像是陷入了什麼噩夢,整個人仿佛卡帶的機器人,一寸寸回頭,終於看到了身後腫脹流血的那團不明物體。
那東西詭異極了,像是一灘爛泥軟在地上,卻偏偏有數根觸鬚□□粗壯,圍繞著裴然像是在跳踢踏舞般歡快。
肉團中下部,類似於人類嘴部的地方一開一合,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耳朵驟然一陣刺痛,壓力擠得他差點直接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