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拉開他的手,趁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在那結痂的傷口上親了一下。
暗示道:「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夜棠抿了抿唇,抬頭看他,臉上殘留的餘溫好像讓他錯覺地看見,那雙漆黑如淵的眼睛裡,似乎帶著鼓勵。
「秦妄……」他試探著。
夜棠想,就這一次,允許自己暫時軟弱一點點。
秦妄勾起了唇:「嗯,我在。」
夜棠緊緊揪著男人胸前的衣服,似在為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羞恥,聲音很低:「……她欺負我。」
秦妄將人抱緊了些許,眼底除了顯而易見的滿足,還有抑制不住的興奮。
鬼舞女終於掙扎出來,她跌倒在地上,拼命爬起來朝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秦妄看也不看一眼,隨手打了個響指。
氣流無聲洶湧,在看不見的木屋上空,風暴席捲著陰雲從四方匯聚而來,紫色的閃電在其中醞釀。
下一秒,電光一閃,雷電自高空墜落,直接穿透了鬼舞女胸膛。
這一切完成不過在零點一秒之內。
烏黑的焦灼自胸口蔓延,鬼舞女的手拼命向前伸著,試圖觸碰到床上早已沒有意識的愛人,她絕望地嘶吼著,眼底流出血紅色的淚水。
「憑什麼啊!到底憑什麼啊!」
「我只是想要他活下去,我又有什麼錯,憑什麼死的就要是我們!」
烏黑焦灼已經侵蝕到那張美麗的臉龐,鬼舞女嗓音嘶啞,發出怨怒的質問:
「憑什麼我們妖不能傷害你們人類,人類卻可以肆意虐殺我們?!」
這不公平!
「可這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夜棠看著她,淡淡道:「人妖殊途,你能活成百上千年,可他只有短短一百年,你們是無法相伴白首的。」
從她愛上那個人類開始,就已經不公平了,無論是生命,還是愛情。
秦妄不自覺皺了皺眉,這些話讓他聽著很不舒服。
什麼殊途?
越聽越覺得晦氣。
「無所謂了……」
鬼舞女閉上了眼睛,「至少,我陪了他的一輩子。」
鬼舞女灼燒的灰燼,同她最後的話,一起消散在了風中。
被她創造出來的小木屋也隨之消失,從他們站立的地方眺望而去,是陽光普照斑駁林立的水泥大樓。
「收工。」
秦妄抱著夜棠轉身從高處一躍而下,不過幾個跳躍間,就穩穩落在了高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