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的動作幅度太大,輸液管被扯開,鮮血從針孔湧出,手背沾滿鮮血。
祁也見狀,顧不上生氣,慌忙起身,拿起桌上的棉簽幫他按住:「梁醫生臨走時還囑託我幫你拔針,這下好了……針是不用再拔了。」
「余承呢?」陸夏川依舊不死心,還在繼續問,「你不告訴我,我自己去找。」
他要起身卻被祁也按了回去,厲聲道:「找個屁,等血不流了再去找。」
陸夏川推開他,摸索著拽過床邊的輪椅。
他的手剛扶上輪椅,祁也就一腳踹在輪椅上,把輪椅踢倒在地,讓陸夏川怎麼也夠不著。
「你聽話。」祁也坐回床上,重新將人按了回去,繼續幫他按住流血的針孔,安慰道,「我不會拿余承怎麼樣,只要你這兩天陪我住在祁家,過了周末我就放他回來。」
說完,他還強調道:「這次說話算話。」
陸夏川躺在床上,無力感卷上心頭。
最忠誠的下屬失去蹤跡,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的親信盡數離去,身邊只剩下余承一人。偌大的將軍府,連個下人都沒有。
他的生活起居全靠余承照顧,若是以往,他的腿還是好的時候。他什麼都不擔心,也不用任何人照顧。
可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
這斷掉的腿,束縛了他的行動,束縛了他的自由。
針孔的血很快止住,手背上沾染的血跡也被已經祁也認真擦了乾淨。
祁也把他扶起,讓他靠在床頭,緊接著又去扶輪椅。
他將輪椅重新放到床邊,對陸夏川道:「我在門外等你。」
祁也說完,果真退到了門外,臨走還貼心關上了房門。
門外走廊,祁也扶著牆懊惱。
他剛剛有點暴躁,險些沒控制住脾氣,還把陸夏川的輪椅給踢了。
剛剛,陸夏川躺在床上時,他看見了,看見了陸夏川眼中的死意,似一灘死水一樣,沒有任何生息,絕望又無力。
那場意外,以及因意外斷掉的雙腿,一直都是陸夏川心中的痛。
祁也扶著牆,再三叮囑自己,以後可不能再把人逼成這樣。追人講究循環漸進,急不得一時、急不得一時。
等陸夏川換好衣服出來,祁也已經重新揚起鬥志,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這麼快。」祁也想了想,誇讚道,「陸將軍真厲害,手腳麻利,穿衣服這麼快。」
陸夏川臉色沉了下去,心想:祁也這是誇他,還是在變著法諷刺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