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周邊情況,確定這房間最適合近距離和那地縛靈接觸的地方,就是那拔步床了。
靈澤猶豫片刻,走到雷震子面前去。
雷震子端坐在床板正中央,他肩膀寬闊,膀大腰圓,目測光是肩寬就有靈澤的兩倍了,此刻坐在中間,占去半張床的位置,又將床兩側的空間都擠壓到容不下一名成年男子。
「雷震兄,」靈澤開口,「可否麻煩往旁邊挪一挪,給我騰個地兒,我與你一起打坐?」
雷震子依舊沒有回話,甚至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靈澤見他這冷漠的樣子,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準備轉身去旁邊太師椅上坐著,這時,卻見那赤膊壯漢不動聲色地往一側平移了半個身位的距離。
靈澤輕笑,道聲謝,輕盈一躍,在離雷震子約有兩拳的距離的地方坐下了,與他一起盤腿打坐。
眼見著夜色深了,靈澤可以非常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的陰氣變得越來越重,混合著乾元山終年籠罩的瘴氣,似一碗濃稠的粥水,糊在靈澤周圍,讓他有些不太好受。
他試著與身邊長相兇悍的赤膊壯漢聊天:
「雷震兄,來這裡有些時日了,可摸出了這邪祟出沒的些許規律來?一般大約什麼時辰出現?」
靈澤的問題拋出來,不出所料,又是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得到身邊肌肉壯漢的任何回應。
靈澤聳聳肩,調整氣息,指尖掐訣,在東廂房四周簡單布下結界。
他的目的就是要引那邪祟出現,好一探究竟,所以設下的結界十分薄弱,並不是用來阻擋邪祟的進出的,只是用來探知邪祟出沒的方位。
滴咚、滴咚……
四周寂靜到落針可聞,耳邊只余滴漏有規律的細微聲響。
倏忽之間,一陣陰風颳起來。
吹得窗戶咯吱作響,窗扇不停吱呀轉動,仿若是有人故意站在窗外在不停地開合著。
嗬、嗬、嗬……
耳邊響起李老爺說的那個仿佛刨子刨木頭的嘶啞聲響,像是從已然乾涸的喉嚨里發出的嘔吐聲。
「來了!」靈澤興奮地低喝一聲,猛然睜開眼,「雷震——」
他一個「兄」字還沒講完,呆住。
身邊的赤膊壯漢,突然不見了蹤影。
跑哪去了?就剛才兩秒前還在旁邊好好坐著來著。
正想著,就聽床底下傳來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
「鬼啊!」
是兩個聲音,一個是小天劫的,另一個,很陌生,很尖細,很陰柔。
靈澤正要翻身去床下察看情況,下一秒,「嗖嗖」兩聲,床下飛速竄出來一黃一白兩道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