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大概三十來歲,橫衝直撞,分外蠻橫:「攸然,今天最後那場夜戲的劇本不用改了,明天就讓齊楚凡按照你之前寫的劇本演。」
容攸然懶洋洋地應了聲。
本來以為霍曙明會讓他寫出什麼新花活來,沒想到今晚的劇本不用改。
而電話那邊的霍曙明卻遲遲沒有掛電話。容攸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霍導拉著訴苦水,但這還是第一次電話上掰扯這麼久。
已經十分鐘了,黑貓都在他腳邊趴下了。
容攸然捏了捏拳頭:「霍導,我手機只剩百分之三的電了。」
「……行,那我先掛了。」
終於,這位大導演掛斷了電話。
只是掛斷電話後——
容攸然突然那邊傳來一聲巨響,隨後又是中氣十足的一聲熟悉惡狠國罵。
「艹!褚哥的車了又給撞了!」
褚哥是誰,容攸然不清楚。
但容攸然親眼看到,一輛黑色的車直衝沖地撞上他的車。
三分鐘後,容攸然面無表情地帶上薄膜手套,恨不得把哭嚎的霍曙明掐死。
這名肇事者讓他熬了三個大夜改劇本,白日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現在容攸然還要邊給霍曙明壓傷口止血,邊聽霍曙明打電話涕泗求助。
霍曙明舉著電話:「褚哥!褚爹!褚爺!求求了!你不能因為我撞壞了你的心肝寶貝大白卡就見死不救啊!我手下這個小編劇瘦不拉幾,總不能他來抬我……」
容攸然看著自己的胳膊,瘦不拉幾?
他冷笑一聲。
心裡想著如果他現在見死不救,讓霍曙明死在這裡有沒有可行性?
褚崢來時,容攸然正在有條不紊地救人。
霍曙明腿骨卡住,還唧唧歪歪。
褚崢剛停車,就聽到霍曙明的嘶嚎,那叫聲九曲十八彎。
「小容編劇,麻煩你輕點!」
「想像一下我就是你的老父親,你的大哥,實在不行弟弟也成啊,輕點啊,你給你家人上藥也這麼重的手嗎!」
「我草!!!疼疼疼疼!」
褚崢沒靠近,就見霍曙明旁邊的那道白色背影染了污泥。汗水透濕白襯衣,堅韌的肌肉微微漲起,夏夜蟬鳴,月光染在他扯出的腰線,緊緻而流暢。
男人卻無情冰冷:「霍導,我沒有親人。」
霍曙明愣了,氣笑了:「你是不是寫劇本寫迷糊了,別整天往自己身上瞎按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設!」
容攸然依舊冷冰冰地道:「別動。」
霍曙明掐著嗓子尖兒:「我疼,我忍不住!我胳膊疼,腿疼。」
容攸然給他止大-腿骨的血,面上溫溫和和,但下手極冷:「霍導,你只是摔了一下,胳膊疼是因為擦傷,腿疼是因為脫臼,顧導,再動就裝不回去。」
「……」下一秒,霍曙明眼睛一亮,「褚哥!褚哥快來!」
霍曙明仰頭,被容攸然果斷將頭按了回去。
知道霍導的朋友來了,容攸然也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