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西:「有一次我病了……」
蘇喬:「……」
從初中時班裡有多少人,到中考有多少同學考上一中;
從蘇喬爺爺在世時每年和外公見幾次,到每年拜年外公給多少壓歲錢。
甚至連高一時班級秋遊的時候,班主任給他們買了連鎖奶茶,也扯出來問一下牌子。
期間蘇喬幾次提出先下樓再說,衛西都視若無睹,跟聾了一樣,自顧自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蘇喬有的能回答出來,有的不能,他也根本不在意,繼續問下一個。
好像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問,至於答案,他根本不在乎。
寒冬臘月三更半夜,兩個人站在廢棄建築的樓頂一問一答,聽上去太過奇怪,像某種行為藝術。
到後來,衛西問的速度越來越快,問題也漸漸莫名起來,蘇喬隨口答了幾個,瞅准一個空隙,鄭重其事地問:「很晚了,能不能先回去?」
假如衛西還是自顧自說話,他就不再理會,打電話讓外公處理。
「好。」衛西卻猛然剎了車,「先下樓。」
猝不及防,蘇喬反而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
衛西笑道:「今天別回去了,去外公家睡吧?」
蘇喬:「我回家順路。」
衛西:「外公知道你去,不知道多高興。」
蘇喬還是搖頭,這麼晚了,不要打擾老人家為好,況且衛西現在回去,必然還要被訓斥,家務事,不方便他摻和。
他受外公託付將衛西安全帶回去,只要把衛西帶上車,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衛西也沒堅持,真的朝樓梯走過去。
蘇喬怕他再出么蛾子,一直揪著他衣角,亦步亦趨走在旁邊,心裡念念有詞,下樓就好了,再忍忍,再忍忍。
樓梯很窄,沒法同時容納兩人,蘇喬只得鬆手。
見衛西邁上樓梯,他終於有種快解脫的實感。
但衛西又開始說話:「我還有一個問題。」
蘇喬心道,你今天問題還真多,他現在只想讓衛西走下這個樓梯,於是依言回道:「什麼問題?」
衛西:「上次我們陪外公去燒香,外公在廟裡過夜,我不願意,去附近住酒店,可那天燒香的人很多,酒店只有一間大床房,我們兩個一起睡的。」
蘇喬:「……」
「這個年初一外公也要去。」衛西慢條斯理,但語氣變得認真了些,「那家酒店叫什麼名字,你記得嗎?」
蘇喬:「漫心,在寺廟南門出口,年初一燒香人多……」
話說到一半,蘇喬猛然頓住。
衛西一隻腳已經踏上下一階樓梯,也跟著一起停下。
兩人一上一下,一前一後,佇立在狹窄的樓道口。
西北風依然颳得起勁,歪在一旁的招牌哐當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