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方圓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在餐桌面下的左手,過了幾秒鐘,他才輕輕地說:「沒什麼好說的,已經十年沒聯繫過了。」
「十年?那就是你和任先生結,就不聯繫了?怎麼,他反對你們結婚麼?」
任玄顧有些時候真不像是個十歲的小孩,他簡直敏銳得可怕。
顧方圓沉默了一會兒,他聽到他的兒子對他說:「爸,對不起,我好像讓你傷心了。」
「不是你的問題,」顧方圓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掙扎地開了口,「是我很久沒想到他了,我們曾經真的很要好,後來因為一些事分開了,和你父親無關。」
「分開?」任玄顧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突然冒出了一句讓人驚愕的話語,「爸,該不會是任先生橫刀奪愛,逼迫你們分開的吧?」
「你這孩子腦洞未免太大了,」顧方圓以手扶額,感覺自己頭有點痛,「他沒有橫刀奪愛,也沒有逼迫我和他在一起,我和譚申也不是情侶關係。」
「譚申?你那位曾經的朋友叫這個名字?」
「對,譚申,譚嗣同的譚,申城的申。」
顧方圓說出了這句話,恍惚間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落日西下,有個少年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將紙推到了他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說:「我叫這個名字,是『譚』不是『談』,以後不要寫錯了。」
顧方圓以為他已經將這個名字連同過往的那些記憶都忘了,但其實他還記得。
不止記得譚申那個人,還記得和譚申有關的所有的事。
就像當年寫在紙上的那個名字,刻在了他的記憶里。
「他長得很好看,」顧方圓也沒想到,多年後他提到譚申,第一句話竟然是評價他的外表,「我和他小學、初中、高中都一個班,讀大學的時候是校友,他一直都是校草,有好多人都喜歡他,每到情人節的時候,他收到的巧克力都吃不完。」
「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其實不愛吃巧克力,他一開始想扔,我攔著不讓他扔,我說都是心意,至少要收下吧,然後他就說拿回家放著吧,放過氣再扔,就不算辜負別人的心意了吧。」
「他總是這樣,有自己的一套腦迴路,有時候會不經意間傷害到別人,他還覺得自己的做法沒有錯。」
「那麼,」任玄顧的聲音變得很輕,「你被他傷害過麼?」
第4章
聽了這個問題,顧方圓深吸了一口氣,說:「受傷也算我自找的,他很多次都讓我離他遠一點,但我那時候不甘心,總是捨不得離開他。」
「你難道愛過他麼?」任玄顧提高了聲音的音量。
顧方圓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任玄顧,你要知道,即使是你父親,也不會問我這個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