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方圓聽出來了,但還是老實回答:「會。」
「是你那位許久沒有見面的朋友?」
「……是。」
顧方圓等著任玄顧的進一步追問,但任玄顧卻保持了沉默,過了一會兒,他說:「不管發生什麼,爸爸,我永遠會陪伴在你的身邊。」
「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的。」
「不管你夢到什麼,那都是假的。」
「我知道是假的,我早就不是學生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但我有時候也會埋怨我自己,為什麼記性要那麼好,偏偏還要記得那些過往。」
「記性好不是件壞事,重感情也沒有錯。」
「你倒是很會安慰人。」
「因為想要安慰的人是你。」
顧方圓聽了這話,心中熨帖,輕輕地說了句:「睡吧,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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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異地,顧方圓在任玄顧平穩的呼吸聲的陪伴下很快就睡著了,他也沒有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夢,而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因為晚上睡得太沉了,顧方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團漿糊,懶洋洋的。
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向左邊看,發覺任玄顧早就起床了,不止起床了,還把被子鋪得像一張紙似的。
——所以,這孩子不會真的是處女座吧。
顧方圓磨磨蹭蹭起了床,略微整理了一下因為睡覺揉得皺皺巴巴的家居服,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判斷這個時間段的任玄顧正在吃早飯。
他也許久沒有陪自個兒子吃早飯了,於是難得迅速地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趕」去了餐廳。
任玄顧正在切煎蛋,聽到聲響抬起頭的瞬間,像極了任聞正的模樣。
顧方圓總覺得血緣真是很奇妙的關係,同為任家人,他們父子總有一些極相似的習慣和舉動。
但這話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顧方圓倒是說過幾次,每次任玄顧都會用和他對任聞正撒嬌時幾乎一模一樣的語氣說:「爸爸是覺得我和你不像麼?爸爸會因為我和你沒什麼血緣關係而嫌棄我麼?」
每一次,顧方圓都要「敗下陣來」,然後要耐心細緻地哄很久孩子,反覆強調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他依舊非常愛他,依舊將他視作他唯一的、最親密的孩子。
扯遠了,顧方圓攏了攏思緒,繼續坐在任玄顧的對面陪他一起吃早飯。
任玄顧不挑食,吃飯也不愛說話,顧方圓也跟著悄悄地吃早飯,順便悄悄地把不愛吃的蔬菜從沙拉里挑出來堆在一邊。
任玄顧看了一眼那些蔬菜,欲言又止,但還是保持了緘默。
顧方圓很滿意他的緘默,決定今天早上直接陪任玄顧一起上車,直接把他送到校園的停車場。
——他倒是想把他送到班級門口,但多少還有些對昨天事故的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