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次對話中,顧方圓第一次有了想追問的衝動,但譚申卻掛斷了電話。
「他是想留著這個話題,這樣下次他再打電話過來的時候,爸你還是不得不接電話,甚至還要主動問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任玄顧的思路和言語都很清晰,顧方圓想了想,也認同任玄顧的想法。
他把話筒重新扣在了座機上,說:「他應該沒撒謊,但了解當年的真相,也不一定非要問他。」
「您要問父親?」
「我也在猶豫,」顧方圓嘆了口氣,「我當年是對他說,用什麼方式都可以,只要不犯法,把譚申驅逐出我的世界。」
「所以,你篤定是父親做的了?」
「八九不離十吧。」
「那你恨父親麼?」
「為什麼要恨?」顧方圓是真的很疑惑任玄顧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
「他編造了你的死訊,隱瞞了你曾經喜歡的人。」
「我當時是真的想和他斷聯的,說我死了雖然有點誇張,但也是個挺好用的招數。」
「即使這個謊言,傷害了他。」
「我很抱歉,但責任在我,和你父親沒有關係,是我讓他這麼做的,他可能激進了一點,但出發點是為了我好。」
任玄顧轉過頭,深吸了幾口氣,說:「……你很愛父親麼?」
「當然,」顧方圓點了點頭,「我跟他都過了十年了,怎麼可能不愛他。」
「果然愛情會讓人盲目,」任玄顧像個大人似的抹了把臉,「我竟然還會擔心你們之間會出問題。」
「我也擔心會出問題,但其實還好,主要他說話太難聽了,」顧方圓打了個哈欠,「以前我喜歡他,他說顛倒黑白的話的時候,我甚至會幫他找藉口,洗腦我自己他不是那個意思。但今天他還是像十年前那樣,明明是他自己的錯,偏偏要扯到我身上的時候,我的憤怒壓過了我的恐懼,我就是很想懟他,於是就真的懟了。」
「如果你們再見面呢?」
「我不知道會怎麼樣,我還是不想見他。」
「不是剛懟過了他?」
「電話里的殺傷力,和真見面的殺傷力是不一樣的。」
任玄顧看起來還想說些什麼,但座機電話又重新響了起來。
顧方圓和任玄顧面面相覷。
顧方圓說了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他還是伸出手,拿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