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悔十年前,他或許不應該選擇逃避,而是應該選擇和譚申攤開了把一切都說得明明白白。
最好他們吵個天翻地覆、撕得毫無體面。
那樣的話就能打破所有的濾鏡、給所有的關係畫上一個句號。
而譚申,也不會在十年後突然出現。
而他自己,也不會再給譚申留下幾分顏面。
「我不想讓傭人喊你回來接電話,我不想讓剛剛心情好一點的你,又難過來。」
「也不想直接掛斷電話,那樣仿佛是我怕了他似的。」
「爸爸,很久以前,我就和父親做好了約定,在他不在的時候,我要保護好你,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爭取來的權利。」
顧方圓並沒有把這句話當成一句小孩子的玩笑話,他知道任玄顧一貫是說到做到的性格。
他只是嘆了口氣,揉了揉任玄顧的頭髮,說:「我也沒有那麼差勁啦。」
「我知道爸爸很勇敢。」
「哎,也沒那麼勇敢,我真的好希望你父親趕緊回來,那樣我就可以當一條鹹魚,躺平了之後什麼都不幹了。」
「……」任玄顧仿佛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沒有說。
顧方圓打了個哈欠,說:「我們回去睡覺吧。」
任玄顧忍不住問:「爸爸,我以為你會好奇譚申到底說了什麼。」
「他應該不至於言語辱罵你或者攻擊你,也不至於和你說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只要他沒有傷害你,其他的事,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
——他進門的時候,任玄顧在和傭人交談,他轉過頭看他的時候,先是欲言又止,然後才說出了剛剛發生的事。
如果顧方圓晚幾分鐘再進來,大概率任玄顧會處理好「尾巴」,讓他壓根不知道有這通電話的存在。
顧方圓並沒有那麼強烈的好奇心。
「我警告了他,讓他不要再試圖靠近你。」任玄顧低聲說。
「你幹得很好。」顧方圓也想這麼做。
「……然後他掛斷電話了。」任玄顧的表情管理失控了一瞬,露出了真切的氣憤,「我還有很多的話想和他說,但他竟然掛斷電話了。」
顧方圓點了點頭,十分贊同地說:「他的確是個壞蛋,竟然不聽人好好說話的。」
「他是個聰明人,」任玄顧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知道我接下來就會說讓他不痛快的話了,所以掛斷了電話。」
「他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顧方圓很認真地說,「也不值得你分析他每一個動作,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只是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