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間他幾乎能看清沈宵眼皮下細密的睫毛;就在這時,莊陶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聽不到沈宵的呼吸聲了。
這個認知讓他心裡生出下意識的恐慌,莊陶咽了咽口水,小聲自言自語道:「他沒醒,一定是我的錯覺……」
莊陶慢慢向後退著,圓溜溜的大眼緊盯著床頭,直到後背觸碰上門板,床上依然沒有動靜,他輕了口氣,轉過身子去開門。
「咳。」
!!!
咳聲很悶,在房間裡顯得異常突兀,猝不及防地出現在身後,莊陶悚然一驚,剛握上門把的手抖了下,指甲在鐵漆上劃了一道。
門沒打開。
胸膛里的小心臟砰砰直跳,莊陶腿一軟差點跌在地上,他顫顫巍巍回頭,遠處模糊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依舊靜悄悄的,仿佛剛才的咳聲是生出的錯覺。
他再不敢耽擱,摸到把手後推開門跑了出去。
房間徹底安靜下來,就在這時,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
方才莊陶進來時,沈宵確實沒有及時發現,他在寒風裡吹了太久,身上還有傷,一回來就病倒了,肢體沉重酸痛,像是托著幾十斤重的泥沙,渾渾噩噩中,他忽然聽到一個人聲:
「……發燒了?……幸虧藥箱裡有……」
沒人會來這,沈宵覺得是自己燒出了幻覺,可那幻覺不知在自言自語什麼,還亂動桌子,沈宵擰著眉,強迫自己睜開眼。
一個人影赫然站在他床頭。
警惕感襲來,沈宵意識迅速回籠,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安靜地觀察這位未經允許且動機不明的闖入者。
借著月色,他認出這人是白日剛見過的那位莊家小少爺。
他叫什麼來著?
哦,對了,莊爾星叫他陶陶,莊陶。
沈宵眸色一暗,他來做什麼?和莊爾星的發泄遊戲不夠,還要追到他住的地方……
沒等他動作,莊陶先一步伸出了手,輕輕的幫他把被子蓋好了。
沈宵渾身繃緊,不明白莊陶賣的是什麼藥,還是什麼其他變態的遊戲?
夜色中嗅覺更為靈敏,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湧入鼻腔。沈宵鼻尖輕動,下一秒,一根手指撫上他的眉角。
對方似乎也被自己的動作嚇到了,蹭的一下收回手,顫顫地安慰自己:「他沒醒,是我的錯覺,我的錯覺……」
感知到人一步步退開,沈宵屏息靜待,在莊陶去開門的一瞬忽然生出了些別樣的心思,他故意咳了聲,對方果然被嚇到了,驚弓之鳥般離開了閣樓。
室內重歸於無,沈宵強撐著直起身子,目光轉向桌面。
桌上的瓷瓶帶著一股藥香撲面而來,光看瓶身就足見其珍貴程度,這是莊家特供的藥品,普通人根本用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