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明還在他背後嚷嚷,左一口『馮唐』右一口『馮』,反覆叫著他的名字。
幾次之後,馮唐終於忍無可忍,他回過頭,煩躁道:「別說了。」
鍾明抿了抿唇:「你說下去我就不說。」
馮唐被他纏地沒辦法。很想抽菸,但伸手時卻發覺自己背著鍾明,點不了煙。他煩躁地『嘖』了一聲,回頭對鍾明道:「我不說,你就不肯罷休是吧?」
鍾明點了點頭,沖他微微笑了笑。
馮唐能怎麼辦,他沒辦法,嘆了口氣,很無奈地說:
「我只是說,你以前就很容易被那種小白臉騙。怎麼勸都聽不進去,警告一下你,那種人就是陰摸著要算計你的,別被他騙了。」
鍾明微微揚起眉:「什麼以前?」
馮唐看他一眼,也挑了挑眉:「以前?」
他轉回頭,像是想到了什麼,提高聲音道:「以前你比可比現在凶多了!」
鍾明略微睜大眼睛。
馮唐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以前你跟湖上結的冰一樣。哪像現在,隨便生個病就軟綿綿的。還哼哼唧唧地要人抱。」
他這樣說著,腦海中出現另一個影子。還是鍾明這張臉,但瘦一點,穿著白色襯衫,臉上是故作沉著的冷意。但細細看去,眼角眉尾的弧度都透倔強。
鍾明當時是很倔強的。其實現在也是,但現在倔得可愛,帶著有人撐腰的底氣。
馮唐聽著鍾明在身後說『你現在把我放下我也可以自己走』,勾了勾唇,托著他的腿彎顛了顛,鍾明現在被養的稍微有肉了點,膽子也大了不少。
鍾明還在追問他:「你說的以前到底是什麼意思?」
馮唐背著他向前走,避重就輕地說:「你以前是很怕他的。」
鍾明一愣。接著明白過來這個『他』是指公爵。他皺了皺眉,道:「我為什麼要怕他?」
他的語氣很自然。自然得有點理直氣壯。馮唐更深地勾起嘴角,為什麼怕公爵?能問出這種話,只能說那個人在鍾明面前確實演技精湛,而且將他寵得有點過了。
馮唐飽含嘲諷地想著。但他一轉念,卻又驟然意識到鍾明對於公爵潛意識上的依賴。臉色驟然轉陰。
他確實沒想到,在自己離開的這一段短暫的時間裡,鍾明已經和公爵變得如此親近。
這麼一想突然就感覺自己像個笑話。馮唐頓時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臉色陰沉下來。
接下來,不管鍾明再怎麼說,馮唐都不發一言。
他們離大宅也不遠了。看到那兩扇深色的木製大門,鍾明有點不甘心地閉上嘴。馮唐推開門,走進去,才將鍾明從背上放下來。
鍾明的雙腳落在地上,剛站穩,便感受到一股視線從樓上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