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你把玖哥兒裹好。」邢阿娘看著邢南將人裹好放在床上,這才到房門口迎了劉大夫進來,又將剛才發生的事一一告知,「實在是對不住您了,這大半夜的還吵了您。」
「不礙事,看病要緊。」劉大夫擺了擺手,面色並無不滿,做為大夫半夜裡被人從被窩裡喊起看病是常有的事。
把了脈劉大夫又開了安神的藥方,「寒氣入體又受了驚嚇,玖哥兒今晚是被噩夢魘住了,他現在懷有身孕,安神的藥不可多吃,明早去我那拿兩日的藥先吃著。」
臨走時劉大夫叮囑道:「玖哥兒鬱結於心,你們一定要細心勸導,今晚上你們也瞧見了,要是一般人被魘住了頂多也是驚醒盜汗,像玖哥兒這般被魘的神智不清多少還是因為常年鬱結於心,你們千萬別不把這當回事,也別嫌我囉嗦,玖哥兒是個好孩子。」
白日裡發生的事早就傳了出去,劉大夫千般感慨,這安穩的世道竟還有這般不通事理的父母,都能把出嫁了的孩子給逼成這樣,真的是連畜生都不如。
邢阿娘應承著劉大夫的話,付了診金囑咐邢阿爹跟邢東將人好生送回了家,這麼一折騰,天邊都露出了微光。
等邢阿爹跟邢東送了人回來剛好把藥也拿了回來,邢阿娘這會也睡不著了,打發了父子倆去睡個回籠覺,就去廚房給裴玖熬藥了。
屋裡的油燈一直點著,小夫郎安穩的昏睡著,雙手緊緊的攥著邢南的衣角,邢南將衣角抽出了,小夫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兩隻小手不停的摸索著,他將人扣在懷裡,一隻大手握住小夫郎的兩隻小手,小夫郎這才舒展了眉頭。
擔驚受怕了一天一夜,邢南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睛紅腫,卻緊緊的盯著懷裡的小夫郎,怕他一錯眼小夫郎又被噩夢給魘住了,經過這一事,邢南心底的戾氣愈發濃重。
裴玖小時候受過的磋磨他本來都沒有想著要跟裴家人計較,畢竟是裴玖的親人,至少將裴玖養大了,卻沒想到這裴家人竟然還敢把主意打到裴玖身上,不僅打罵小夫郎更是將他逼的存了死志,裴家人他是一個都不會放過的,邢南的眼神愈發的陰騖兇狠,渾身散發出戾氣。
昏睡在他懷裡的小夫郎感受到危險的氣息,不安的嚶嚀著扭動著身軀,邢南這才斂去了面上的兇狠之色,輕緩的拍著小夫郎的背脊,柔聲道:「睡吧睡吧!別害怕,南哥在這呢!」
太陽慢慢露出了邊角,邢阿娘端著蒸好的雞蛋羹跟熬好的藥進了屋子,邢南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床沿上握著小夫郎的小手,「玖哥兒還沒醒,那我把雞蛋羹跟藥都放廚房熱著,你就在屋裡好好陪著他,等他醒了你再拿了餵給他吃。」邢阿娘見人還睡著,轉身出了屋子。
「嗯。」
直到快晌午時,裴玖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看著熟悉的房間,裴玖的腦子裡閃動著裴大偉的冷眼,何紅艷的掐打,他不是跳了大溪嗎?他沒死?那怎麼辦?何紅艷跟裴大偉不會這麼就算了的,他不能拖累了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