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裡正熟睡的邢南被悉悉索索的動靜吵醒,眼皮還未曾睜開,人已經身手利落的翻身站在了床下。
他眼皮一抬,目光凌厲,如同出鞘的寶刀劃破黑暗。
小心翼翼的裴玖才剛爬下床披上外衣,被他嚇的肩膀一抖,外衣掉落在地上。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紙落進屋裡,看清眼前的小夫郎,邢南目光柔和下來,「起夜?」
「嗯、嗯。」稀薄的月光下裴玖睜大的雙眼清晰可見,不僅眼眶紅紅,連眼白都紅的跟兔子一樣,他垂頭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我、我去茅房。」
邢南攥住他的手掌,「我跟你一塊去。」小小的手掌,掌心發出冷汗,又冷又黏糊,裴玖這幾日的異常他是知道的。
這狀態跟小夫郎剛進門那段時間一模一樣,唯唯諾諾整日垂著頭說不上幾句話,夜裡翻來覆去的還以為他不知道。
起初他只當小夫郎是被裴文昭的事給驚嚇了,把小夫郎團吧團吧摟在懷裡安慰了一通,還想著過兩日就能好。
他低聲嘆氣:「玖哥兒你別這樣,裴文昭的事不怪你,你別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摟。」
裴玖矢口否認:「沒、沒有的...」
「你這樣小妹要知道會更難受。」
他否認的話被邢南打斷,澀疼的眼眶暈開水霧。
裴玖頭顱垂的更低,他緊咬住下唇,滾燙的淚水脫出眼眶滴落在地。
小妹,小妹是因為他才受了這麼大的罪,他心裡不得安生,若不是他嫁進邢家,裴文昭那個畜生怎麼敢對邢家下手,起因便是他,他怎麼可能當作無事發生一樣。
邢南是懂他心思的,寬慰人的話如魚刺卡喉,吐不出也吞不下,一邊是親妹妹一邊是共度餘生的夫郎。
堅實的臂膀將人輕輕摟進懷中,裴玖腦門抵住他的胸膛,大顆大顆的眼淚沾濕他的裡衣,無聲的哭泣讓他心口抽痛。
第二日倆口子都沒提起夜裡的事。
只有微紅泛腫的眼眶能瞧出來裴玖心裡的日夜煎熬。
「三哥麼,你再吃點。」邢小妹烏黑光亮的眼眸直視著他,嘴角帶著笑意,她早注意到三哥麼的異常。
吃的比平常少,眼下那片青黑好幾日了都沒散去,連看她的目光都帶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