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壞了,聞燕行竟然要抓他。而且聽他這意思,還有別人也要抓他,聞家這條路子是走不通了。
姜偃實在想不通。
早些年各家為了讓門下弟子拜入太玄宗仙尊門下,習得無上道法,各家孩子都是小小年紀就會以修行為名,被家裡送到太玄宗去。
那時太玄宗仙尊聶如稷門下,有且只有姜偃一個弟子。
仙尊清冷淡漠,連姜偃都是熱臉貼著,才偶爾給他些回應,其他人更是理都不理。那群被送上來的孩子也各個都是倔脾氣,仙尊不發話差人給他們送吃的,他們就硬撐著不吃不喝,像是要逼高高在上的仙尊低頭一般,結果差點把這群小兔崽子自己餓死在山上。
還是姜偃看不過去,以他師尊的名義給人送了吃的。
他也不喜歡帶孩子,尤其是這些出身特別好的世家子弟,脾氣一個塞一個的擰巴。只是他師尊不管事,他作為仙尊大弟子,就得擔起為師尊分憂的責任,認命的照顧這些人。
小小年紀,已是操勞的命。
那些年他們雙方沒少鬧矛盾,只是他以為那些過往,在這群小兔崽子下山歸家,他去送行時就已經說清楚了,一人一碗酒,過去的恩怨就算是了斷了。
沒想到,已經從少主成了家主的聞燕行,看著倒是還記著年少時的仇。
姜偃垂眸思索。
記憶里聞燕行這樣的熊孩子太多了,一個個憋著一肚子的壞水,作弄起人來不管不顧的,物理意義上的要命,聞燕行和他又是因為哪件事結的仇,他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了。
他就像帶了太多屆學生的班主任,多年後路上碰上以前的學生跟他打招呼,都得砸么半天這人姓什麼。
察覺到事態不對,姜偃就開始降低存在感,只是就算他脫了外袍,在這一群人里也實在是太過顯眼。
聞燕行不過抬頭在這群醜人之中掃了那麼一眼,眸光就驀地在一道修長身影上凝住。
他心臟砰砰直跳,舌尖被咬出了一點血味。
「姜偃?」
所有人都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來。
姜偃略微頓了一下,頂著那讓人倍感壓力的視線,緩緩抬起頭來。
臉半遮半掩的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下。
聞燕行眉頭狠狠一擰,一口斷定:「不對,你不是姜偃。他怎會如你這般醜陋。」
沒等姜偃鬆氣,卻見聞燕行上下打量著他,露出那種熟悉的要吐壞水一樣的表情。
「就是你了,通知下去,咱們的狗新娘選出來了。來人,把這『千挑萬選』的『新娘』,帶去給他的狗丈夫看一看。」
他揮了揮手,家僕們就衝著姜偃圍了過來。
聞燕行緊緊盯著那白衣青年,不肯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