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出聲的瞬間,無數樹根從地底鑽了出來,眨眼將姜偃拖進了地底。
聞師舟只碰到了他的衣角。
就遲了這麼一步,周圍參天的樹木中浮現了出一隻又一隻蒼白的亡魂,他們一股腦將聞師舟淹沒在其中。
從亡魂的狀態上來看,他們每個都被用木樁釘穿了四肢,就和現在的木夫人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這些鬼身上多了一個木樁,那就是穿過他們喉嚨的第五根木樁。
釘入喉嚨的位置十分精妙,他們不會立馬死亡,只會在強烈的窒息和痛苦之中一點點感受死亡降臨。死得痛苦,因而怨念極深。
所謂新木,既為陰木。
將以殘忍手段殺害的人作為供奉,滋養樹木。
常年浸染著怨念,樹木極陰,以此種樹木打造的棺材,以陰氣養屍,可保屍身千年不腐。
為了獲取源源不斷的價值千金的昂貴木材,槐村長久以來一直在進行著一場殘忍的祭祀。
每隔十年,每家每戶都會自動送出自家最小的孩子,把他們帶到此地,經過痛苦的儀式之後,在他們尚有意識,還未徹底斷氣的時候,將他們釘死在樹上。
他們死前的怨念可以數十年不散,長長久久縈繞在樹木之上。
哪怕之前就提前知道了槐村在暗地裡乾的勾當,突然見到這麼多死狀悽慘的厲鬼,木寒仍然覺得心裡發涼。
如果沒有這些「祭品」,槐村的棺材生意做不到那麼大,區區棺材鋪哪裡的不都一樣?那些貴客又憑什麼攜帶重金,不遠萬里跑到這麼個偏僻小村子裡來,就為了打口隨處可見的棺材?
那些慕名而來的人,只當槐村是運氣好,天生地養。卻不知道,從來都沒有什麼運氣。
木寒不忍去看那隻近在咫尺,捂著自己斷裂的手腳,流著血淚的冤魂。
可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心軟猶豫。
他娘早在他出生被宗門內的長老抱走時,就為了找他,生生困死在了宗門禁地之內。
那些人為了不讓他娘找到他,對她說了謊,將她騙進了那裡。
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偷著挖出了她的屍體,又花了很長時間,找到了辦法讓他娘活過來。走到這一步,絕對不能前功盡棄。
木寒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胸膛。
那裡原本跳動著一顆不屬於他的心臟。
那些在他出生時將他抱走的宗門之人,將一顆無主的心臟換進了他的身體。
既然宗門做了這件事,就說明那顆心臟非同尋常。
在他還擁有那顆心臟的時候,也無時無刻不感受著那顆心臟的特殊之處。
陌生的聲音充斥著他的腦海,逼迫他瘋狂、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