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幾天總算將內丹修復完成,他掐了個法決,用術法掩去了自己的真實樣貌。
「這樣就行了。」他道。
薛霧酒又躺回棺材裡之後,姜偃後知後覺想起魔頭叫他歸還自己的身體的時候,提到他腦子裡也有他的一部分。
姜偃識海中倒是有隻邪魔。有手指鬼,跟畫嬰分身在前,這話不得不讓他開始懷疑這邪魔的身份,有沒有可能跟薛霧酒也有關聯。
路上姜偃就找了個機會詐了邪魔一下。
邪魔出力幫他對付聶如稷,消耗太大,神志不清中被他一下就詐了出來。
果然,邪魔也是薛霧酒的神魂碎片。
到了這個地步,邪魔也老老實實交代了。
「你臉上的咒紋,我也不是故意弄上去的,那是被我害死的人對我的怨恨形成的詛咒,你恐怕也是因為跟我有了接觸,才會被傳染上,最近變得嚴重了......大概也是因為我的屍體越來越完整,屍身上的詛咒越來越強橫,你和接觸了時疫病患一樣被感染得越來越重了。」
說到最後,邪魔也勸說姜偃:「要不,你還是把『我』丟了吧,我......我也會自行離開。」
那聲音帶著落寞不舍。
既然變成如今這副樣子,自然是姜偃最後沒聽勸,不肯丟棄薛霧酒的屍骨造成的。
聞師舟也想起來了,他兩步走到姜偃跟前,抓住他的手腕,有些焦急道:「魔君大人將死前就是被這東西纏身才變得虛弱,才會不敵正道修士被殺死!我竟然忘了這事,姜偃,他的屍骨你不能再繼續收了!你要是怕修仙界那些人,我替你去殺聶如稷,或者你跟我走,我們去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生活!」
姜偃靜靜聽他說完,然後將他的手推開。
平靜的對他說:「聶如稷,你也許有辦法殺聶如稷,但我作為他的弟子,深知你殺他,你自己也要搭進一條命進去。」
「至於隱姓埋名的生活......我為什麼要隱姓埋名的生活?」
聞師舟怔怔望著月下美人清冷含笑的雙眼。
笑話,他要是願意躲躲藏藏的生活,早不就找個荒山野嶺的僻靜地窩著了?
「算一算,我的年歲不小了,但在你這樣活了幾百年的修士眼裡,我應該還是個年輕的小輩吧。」
「師舟,我還是年輕氣盛的年紀,咽不下這口氣呢。」
姜偃做了好多年好脾氣的大師兄。
可他們都不知道,他以前在遊戲裡,也是誰殺了他一回,他就會殺回去十回的脾氣。
他孤身一人穿越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裡,下意識便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擔心聶如稷厭煩他,擔心宗門之中的人不喜他,會將他趕出去。
他很怕一個人去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在這裡他一個人都不認識,他需要一個家,他說要做聶如稷的家,可其實他自己也是沒有家的。
那時他覺得他不能失去太玄宗,不能失去師尊和師弟師妹。
要是放他一個人在外面,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活下去。
宗門長老第一次用讚賞的語氣誇獎他,是他又被聞燕行捉弄了,卻沒有當場跟聞燕行打起來。他們誇他脾性好,沉得住氣,有作為師兄的擔當。
那之後姜偃一次都沒再像一開始那樣跟師弟師妹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