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便是一次次的飛腳踹來,阿英一次次咬牙站了起來,雙膝漸漸出血,血跡濕透衣擺一點點滲了出來。
直到第十七次,再次被踹,阿英支撐不住撲倒在地,她想起身,卻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四肢軟如棉花,抽搐了幾下又跌了回去。
她趴在冰冷的地上,閉目咬牙,滿腦中都是裴侯戰死之時,被萬箭穿心寧死不屈最終與妻子同墜黃河之景,越想便越是悲憤難當。
深吸幾口氣,她大喝一聲,拼盡最後一絲氣力,手腳並用,終於爬了起來。
她慢慢站直身子,直視顏泰臨的雙眼,一字一頓道:
「我不跪燕狗。」
十月初冬寒風中,她僅著單薄衣衫,手腳縛著鎖鏈,四肢皆有擦傷,雙膝流血,兩頰沾灰,卻仍是傲然而立,如松似竹,雙眸一片昭昭清朗。
至此,顏泰臨終是神色微動。
翁輕呂欲張口訓斥,卻是被顏泰臨抬手制止,他不咸不淡的開口:
「叫阿英是嗎?你這裴家兒媳,倒也不算辱沒武威候府之名。」
第33章
有下人奉上熱茶,撤下冷盞,顏泰臨端起茶碗,以茶蓋輕輕撥散碗中熱氣,漫不經心道:「聽聞你殺了紇石烈昌,又傷了顏玦,你最想殺的人,大抵該是我罷。」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阿英冷笑了一聲。
「既然如此,為何不動手?」
顏泰臨抿了幾口熱茶,將茶碗放下,語氣隨意得仿佛是問她為何不去多添一件厚衣,而不是在問她為何不動手殺自己。
「大仇人既在眼前,為何還能忍氣吞聲?這四衛固然武功高強,但你也不是全無勝算,既做出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樣,為何不即刻動手,以命相搏?」
他定定的望向阿英,目光犀利如鷹,似乎能洞察一切,「難道是只敢在顏玦面前逞英雄,篤定了他捨不得你死?」
「無稽之談!」
這話荒唐得阿英幾乎想要仰天大笑,她咬牙切齒道:「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捨去這條性命能報大仇有何不可?」
「哦?那你為何還站在原地?」顏泰臨似笑非笑,仿佛在瞧一個滿口大話的幼稚孩童。
阿英死死盯了他半天,心中恨意千迴百轉,垂下的手幾番握拳又鬆開,終是不情不願的將憤恨緩緩壓制了下去,長嘆一聲,幽幽道:
「偏偏此時此刻,你還不能死。」
如今燕廷二王相爭,無暇南侵,倘若顏泰臨一死,主戰派定南王一家獨大,以他對大宋厭恨之態,必定撕毀議和盟約,不日揮師南下。北伐之戰,大宋損兵折將,元氣大傷,倘若開戰定然不能抵擋,彼時江山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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