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天色才濛濛亮,裴昀並未著急起身,只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半夢半醒間,她突然察覺到房中多了一道異樣的呼吸聲。
她猛然睜眼,只見床邊所立之人細長高瘦,活似個細腳螳螂,正是顏玉央的貼身護衛鬼菩薩,可此時他面上並無往常的陰鬱森冷,卻是一片茫然痴戀,他雙眼直勾勾的望著裴昀,口中喃喃道:
「師妹......」
說著向她伸出手來。
裴昀一驚,一個鯉魚打挺自床上一躍而起,向外逃去。
鬼菩薩撲了一個空,卻是不依不饒纏了上來,封住了裴昀的去路,出手扣住了她的右肩,便要將她帶入懷中。
裴昀順勢錯身一扭,掙脫了他的鉗制,急退數步,可下一瞬他便又出現在了自己的背後,竟是擎等著她自投羅網,這般身法鬼魅,如影隨形,短短几息之間便驚出了裴昀一身冷汗。
他追她逃,她躲他捉,轉眼間二人便在小小的臥房中打轉了好幾圈。
那笑彌勒笑裡藏刀,殘暴嗜血,而這鬼菩薩不聲不響,卻是更加陰森狠辣,一旦出手甚少留活口。今日他不知為何失了心智,偏偏和裴昀過不去,且一反往常陰狠,招式之中總有三分忍讓留情,若非如此,裴昀絕不能在他手下堅持這麼久。
裴昀疑心他將自己錯認成了那什麼師妹,大著膽子賭上一賭,佯裝腳下一崴,踉蹌著撲到了博古架上。鬼菩薩見狀臉色一變,急忙上前來扶。
「師妹!」
裴昀不動聲色摸上一旁的青瓷花瓶,看準時機,狠狠向其頭上砸去!
啪啦——
花瓶正中後腦,應聲而碎,鬼菩薩一聲不吭,軟綿綿癱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裴昀不敢上前查看,毫不猶豫轉身逃出門去。
逍遙樓南樓,名喚憐芳苑,昨夜裴顏二人便是留宿此地。
然而他兩人一個爛醉,一個受傷,卻是無暇細細打量這棟樓的模樣,今日裴昀行走在其間,卻是發現了古怪。
與那盧雉閣與流霞坊方正規矩構造不同,這憐芳苑屋連屋,房連房,寢室與走廊交錯,樓梯與廳堂穿插,仿佛迷宮一般,令人輕易迷失其中。
裴昀一路遇門則入,遇階則上,已不知撞見過多少對翻雲覆雨的男女,亦數不清路過多少尋歡作樂的風月局,這憐芳苑如青樓妓館,儼然是一處聲色犬馬的逍遙窟。
半個時辰後,裴昀臉色越來越沉,她既沒尋到顏玉央,也沒尋到憐芳苑的所謂執事,甚至連出路都沒尋到,又回到了原地打轉。
與一薄紗白衣女子擦肩而過之際,女子美眸一瞥,腰肢輕扭纏上了裴昀的臂膀,嬌聲道:
「哥哥為何單只形影徘徊於此?可要奴奴為哥哥排憂解寂?奴奴喚憐惜奴,乃是憐芳苑的執事,哥哥不想要四戒令嗎?」
裴昀本欲拂開她的動作一頓,問道:「你是憐芳苑的執事?」
憐惜奴順勢向她胸前靠去,裴昀下意識一擋,憐惜奴一愣,細細瞧了她一會兒,突然咯咯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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