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春亦是直言:「此二人武功遠勝於我,尤其二人合力禦敵,除去一僧一道一儒仙,江湖中罕有敵手。」
凌青松聞言面色也不禁凝重了起來:「此事棘手。」
羅浮春接著道:「不過江湖傳言,此二人極為貪財,否則也不會屢次受命於皇室,如今北燕日薄西山,若我等誘之以利,興許能有轉機,亦或者——」
裴昀迫不及待問道:「亦或者什麼?」
「小昀清楚,你大師伯我最厲害的殺招,乃是醉劍十八式,此劍法要旨便在一個『醉』字,非醉到深處,醉到極致,劍法威力不能發揮最大。」羅浮春一本正經道,「所以,不若給我十壇八壇美酒,讓我一醉方休,再去與那雪嶺二佛決一死戰,說不定尚有三分勝算。對了,一定要是二十載以上陳年佳釀,否則功力不足......」
「夠了!」裴昀哭笑不得道,「大師伯你能不能不要再三句話不離黃湯水了?」
「要不十年!十年的也行!」羅浮春一把將面上所粘的假須薅了下來,死皮賴臉地向凌青松哀求道,「凌元帥我都十幾天滴酒不沾了,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當年裴安治軍鐵面無私,縱是親生骨肉仍是是毫不手軟的懲治,凌青松師從裴安,青出於藍,要是旁人這般公然違反軍令,早便軍法伺候了。此時他也是看在裴昀的面子上,忍了又忍,才沒說出重話,只十分克制道:
「來人,且拖......且送羅大俠回帳休息——」
「五年?三年?三年不能再低了!行行好您就看著賞我幾兩便宜燒刀子吧——」
「拖下去!!!」
第123章 第十七章
自羅浮春假作道人深入燕營規勸後,燕軍果然再未使「人油炮」那等慘無人道之行徑。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裴昀雖對那顏泰臨恨之入骨,可至少在這件事上,她承認他尚算言而有信。
停戰三日,於宋軍燕軍皆是難得的休整之機,南門燕軍更是趁此間隙在城外搶修了不少堡樓、硬柵,且連夜挖了壕溝灌滿火油,以作禦敵之用。待宋軍再次攻城之時,果然困難重重,戰事一時又進入了膠著。
這日撤軍之後,裴昀從前線退下,不顧整理自己一身血污泥濘,便衝到了傷兵營帳,探望卓舷。
「四郎!」
卓航正在助軍醫一同給塌上的卓舷換藥,見她來此,不禁招呼,軍醫湯不換卻是急忙道,「別別,別過來!仔細你身上的污血髒了病患!」
裴昀只得連連退後數步,遙遙相望。
卓舷錚錚鐵骨,硬是靠著一口氣撐過了最兇險的頭幾夜,如今性命暫且是保住了。但他燒傷燙傷極廣,絕非十天半日能夠養好,而面目半毀,手足落殘,已是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