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顏玉央扶到自己房間的床上,為他擦拭掉滿身污泥,用酒將那斑龍珍珠膏化開,仔細塗抹在他雙腿與右臂斷骨之處,重新用夾板包紮好。
至此,懸起的一顆心,終是緩緩落下了一半。
斑龍珍珠膏乃是救必應得意之作,給剛出生的幼鹿覆在腹臍後,且立有肉角生,有這一盒在手,顏玉央的斷骨不出半年必能恢復如初。
然而他那受損的丹田,她一時卻是想不到解決之法。
正在她冥思苦想之際,身後忽傳來楚無疆的聲音:
「那小子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倒是你自己忙乎了這大半天,也不覺得餓?這十來天我可是在那大爻山里沒吃過一頓正經飽飯,小侄孫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啊!吸溜—吸溜——」
裴昀回頭,愕然發現他竟是端了一碗乾菜餺飥站在門口埋頭大口吸溜著。
三人入谷後,天色便徹底黑了下來,她一門心思放在顏玉央身上顧不上其他,楚無疆腹中飢餓,無奈自行去了灶房,找到未腐壞的米麵和乾菜自己做了一鍋熱騰騰的餺飥,此時吃得正香。
裴昀這一愣神,飢餓與疲憊也後知後覺的涌了上來,兩人二話不說,先打牙祭,裴昀還去大師伯羅浮春的酒窖中取出了一壺蘭花釀,楚無疆好酒,見到之後登時雙眼放光,就著美酒又多吃了兩大碗。
酒足飯飽之後,二人這才有閒暇促膝長談。直聊到月上中天,彼此俱是心情複雜,楚無疆感嘆於這十年間天下風雲變化,而裴昀至此才知曉自己身子竟已出現了大問題。對此她不禁驚疑萬分,且不說她練功之時一氣呵成,沒察覺到半分差錯,那李無方不也練了四門功法,更練成了九重雲霄功,為何他卻無礙?
楚無疆看出了她的不解,氣定神閒的開口問道:
「若我推斷沒錯,你所練的應當是天書中的玄英功與白藏功吧?」
裴昀聞言更是一驚:「楚前輩,你......你知曉天書之秘?」
「你既是上安之女,便不是外人,現下我將前因後果告知於你。」楚無疆慢條斯理道,「本派絕學《太華真經》,最後一章心法,正是那天書中卷四門功法里的青陽功!」
此事卻要從一百年前說起。
當年時值靖康年間,北燕侵宋,天下大亂,那太華真人湛紫光初出茅廬,還未曾在佛武會上聲名鵲起,只不過是尋常一遊俠而已。某日他路經河南地界,偶遇一夥江湖人在爭搶一塊布昂,他們互相殘殺,最終落得同歸於盡,湛紫光出於好奇,在血泊中撿起了那塊布昂,卻發現武林中人拚死爭搶的天書秘籍。此後他照其修煉,不出數年果然進步神速,武功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