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松那小子呢?蔡州一戰也叫他名揚天下了。」「凌大哥鎮守揚州,兩淮兵力雄厚,又有湖泊遍地,水寨星羅棋布的地利,蒙軍竭盡全力進攻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目前東部戰局也是一片良好。」
卓爾聰嗤笑了一聲:「那小子小時候就是個旱鴨子,水上功夫還是老子交給他的,如今水上打仗的本事,我不信他還能比過老子!」
裴昀一愣,漸漸有些品出味兒來,遲疑開口道:
「卓叔父,你......莫不是後悔當初所做的決定了吧?」
當初她為裴家報仇雪恨之後,曾親自邀卓爾聰出山,重回朝廷效力,卻被其拒絕,如今聽聞昔日同袍戰友仍舊上陣殺敵,功成名就,不知他是否會生出些許微妙之情?
「誰後悔了?老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不回頭再為那趙家效力就不回!誰也別勸我!」
卓爾聰聞言氣得狠狠拍了床板兩下,將整張床都震得地動山搖。
裴昀無奈:「好好,卓叔父上次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絕不會再勸你。」
或許人上了年紀,當真會返老還童,變得固執而幼稚。卓爾聰莫名其妙發了好半天脾氣,最終到底是自己慢慢消了氣,末了卻是有些悵然道:
「我只是沒想到...走了燕人,又來了蒙兀人,這仗不知打到什麼時候才到頭......」
頓了頓,他又問道:
「四郎你呢?將來有何打算,還是打算為那趙官家守一輩子江山?」
將來?她還有將來嗎?
裴昀心中苦笑了一下,口中只道:「我志不變。」
無論餘生還剩下一年還是十年,她都將堅守到最後一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看來那趙韌還如當初那般信任重用於你,只是四郎,人心易變,他趙家天子哪個能逃脫昏聵收場?若有一天,他不復少年壯志,對你生了猜忌,你該如何?你爹在世之時,便對我感慨過,大宋良將不死敵手,他不怕戰死沙場,只怕有朝一日落得身敗名裂,死不瞑目。他終是如願以償了,你如今眼見戰功彪炳,聲名漸勝,可萬萬不能被他不幸言中啊!」
「不會的,官家與先皇先帝都不同。」
多年前卓爾聰也勸過他類似的話,時隔多年,裴昀還是堅定的搖頭道,「如今官家雖......偶有失策,但我相信,他絕不會做出不仁不義之事。」
卓爾聰不置可否,只嘆了一口氣:
「我老卓多說不宜,四郎你自行珍重罷。」
裴昀不願繼續這個話題,只笑道:「沒想到二姐又有身子了,卻不知這一胎是男是女,我瞧卓大哥和二姐為此爭論不休,不知卓叔父是何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