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如遭雷擊,渾身打了個激靈,醉意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猛然睜開了眼。
「住手!」
她一把將那人雙手制住,將其推離自己,不顧那人的拚命掙扎,厲聲喝道:
「住手!別再胡鬧了!你看清楚!你看清楚!我不是三哥!我是裴昀!我不是三哥!我不是!」
懷中這一/絲/不/掛之人,不是卓菁還是哪個?
「我知道我知道啊!我知你是裴家四郎,可我正是四郎之妻啊!四郎你要了我吧!求求你要了我吧!」
她面上通紅,眸中隱有癲狂之色,便要不管不顧的再撲進裴昀懷中。
「卓菁你冷靜一點!」
「不!我不要冷靜!你已成全我一回了,便再成全我一回吧!」
「我怎樣成全?我如何成全?我連自己都成全不了!你是裴家四郎之妻,豈知我又是何人之妻?一人一世一顆心,我早被搶了去,要不回來,要不回來了!」
話到最後,已是染上了三分嘶啞與哽咽。
卓菁聞言一滯,呆呆的望向面前雙目赤紅神色複雜的裴昀,二人喘著粗氣,無聲對視。
片刻後,有晶瑩一點自她眼角滑落,漸漸泅濕被寢。
「為何會這樣?」
她喃喃道:「為何你們都不要我?為何從三郎換作四郎,還是錯過?為何到頭來,我仍是一無所有......」
卓菁愈哭愈凶,哭至驚天動地,撕心裂肺,仿佛要將壓抑在心裡的所有委屈,通通哭出來。是因裴昀,是因裴顯,卻也不只是因他們,更多的,是為這些年來困頓彷徨的自己罷了。
裴昀一聲長嘆,捏了捏眉心,沒有反駁,沒有制止,亦沒有說教,只忍著醉酒之後的頭疼欲裂,仰面而躺,出神的盯著頭頂素白床帳,靜靜陪在她身邊。
她要的,她給不了,什麼也給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漸弱了下來,直至完全消失,寂靜的夜晚,只聞遠方隱隱傳來的爆竹聲。
「對不起。」卓菁悶聲開口。
「沒關係。」裴昀淡淡回答。
她不問她為何道歉,她亦不問她為何原諒。
又是沉默片刻,裴昀低聲道:
「菁妹,我會接你回來的,我既說了,便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