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房門,院子裡的一個身影毫無預兆的撞入眼帘,那是個年過半百的瘦削男子,一身單薄的湖藍布衫,溫文爾雅,眉目和善。他一見裴昀,神色中有絲激動,又有絲愧疚,猶豫著不敢上前,最終勉強擠出了一抹苦笑:
「昀兒......」
裴昀定定望了他許久,微微側身讓開了門口道:
「四師伯,外面天冷,有話快進來說罷。」
救必應一怔,隨即連連點頭道:「欸!欸!」
二人進門之後,裴昀把即將熄滅的炭火盆再次燒了起來,在爐邊架了一壺水,忙前忙後,直到整個屋子熱乎了起來,才終於在救必應的面前坐了下來。
「寒舍簡陋,叫四師伯見笑了。」
在她忙前忙後之時,救必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一錯不錯,此時聞言,他不禁眼眶一熱,心中更添酸楚。
「昀兒,這幾年你受苦了。你的事四師伯已經知曉了,可否讓我為你看一看?」
裴昀一言不發露出手腕,救必應伸指搭在她脈間,仔仔細細切了許久,而後又觀氣色,聽生息,詢問了她幾個問題,這才面色稍緩,感嘆道:
「心明鏡大師功力深厚,世所罕見,如今昀兒你的經脈之損已全然療愈了,四篇功法在你體內陰陽此消彼長,運轉自如,已是再無性命之憂了。可惜缺了長生經,終究是一大隱患,日後你還要謹記,切勿擅自動真氣與人拚命,每多動一次,內力便多反噬一次,長此以往,終究還是隱患。」
裴昀對此早已心知肚明,只頷首道:
「我知曉了。」
「我為你開一副方子,你照方抓藥,按時調養,更有助恢復。」
說著救必應起身來到一旁桌前,提筆落字。
「四師伯今日來寶陀山,只是為了給我診病的嗎?」
救必應動作一僵,一滴墨暈開在宣紙上,寫到一半的方子自此廢掉了。
「昀兒,你還是不肯原諒我。」他苦笑道。
「沒有不原諒,也沒有原諒。」裴昀嘆息道,「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怪過四師伯你。」
「若說對大師伯、二師伯、三師伯、小師叔公他們,我還有一絲埋怨——不是埋怨他們的選擇,而是埋怨他們為何一直瞞著我,讓我像個傻子一樣,直到最後才知道所有真相。但對四師伯你,我從來沒有埋怨過一分,因為我知曉,他們各自為名為利,為報仇雪恨為一時意氣,只有四師伯你,是為了師徒之情,同門之義。你是大慈大悲千金手救必應,人如其名,你的心腸太軟,無論救什麼人,治什麼病,對你來說都沒有區別。」
這三年來在雪濤山,裴昀確實想通了許多,或許不是想通,只是給所有人找到了藉口,尋到了理由,如此這般,她才終於能心平氣和看待所有。
救必應聽罷久久無言,裴昀只見他的背影微微顫抖,半晌之後才聽他啞聲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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