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們都看不到那一天了。」
「幸而我們看不到那一天了。」
謝岑不置可否:「不必再管有多少人不在乎誰家天下了,陸大人說得對,貪生怕死、見利忘義之徒早就各奔東西了,如今至少崖山這十萬軍民願與大宋共存亡。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好,好個但求無愧於心!」
裴昀心中頓時湧起萬丈豪情,舉杯道,「這一杯,敬今日過後,你我忠肝義膽,名垂千古。」
謝岑亦舉杯補充道:「沽名釣譽,遺臭萬年」
「請——」
清脆碰杯聲中,濁酒入喉,激盪千愁萬緒,百味雜陳,盡在不言中。
酒色如琥珀,味有甜香,回味悠長,卻不知那謝岑如何私藏的佳釀。裴昀久不飲酒,這一杯下腹,五臟六腑滾燙似火,不禁頭暈目眩,如墜雲端。
「好酒!」她低聲贊道。
她也算是嘗過名酒無數,一時竟辨不出這酒的名堂。
「此乃泉州蜜林檎、荔枝酒調和蘇州齊雲清露而成,味取三家之長。」謝岑頓了頓,又道:「這是當年暮雨調製的酒方。」
裴昀想了半晌,這才依稀記起,他口中的暮雨是當年那隨他外放泉州的歌妓。
「暮雨娘子後來去了何處?」
「我回臨安之前,有一同僚對她有意,她亦願隨之去,我便成全了二人。後來聽說那人調去了漳州,再後來便沒音訊了。」謝岑語氣淡漠,眉宇間並無半分悲喜。
於他而言,那也不過是人生長路中一個過客,紅塵萬花中一朵嬌顏,如趙玲玲,如琴如霜,如蘇容容,如解雙雙,醉時同交歡,醒後各分散,如此而已。
裴昀忍不住問道:「你後悔嗎?」
「後悔什麼?」
她輕笑:「後悔辜負了那麼多人,揮霍了那麼多姻緣?後悔如此良辰如此夜,美酒在旁,卻無佳人在側,到最後還是孤身一人。」
「路是自己所選,有何後悔之說?」謝岑似笑非笑道,「況且我如今也並非孤身一人,難道你小裴侯爺還算不得是絕色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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