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人領著她來到一間雅致的院子,打帘子進入堂屋,一個容貌嫻雅高貴的女子,蹙眉半闔著眼斜倚在貴妃椅上。
陽光從窗戶灑落在她臉上,將她白皙的肌膚照耀的幾近透明,呈現一種極不健康的蒼白。
身旁一溜的站了三四個僕婦,另有使女半跪在地上給她捶腿。
唐向晚覺著三皇妃看著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裡見過,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便就作罷了,福了福身:「民婦拜見三皇妃。」
三皇妃睜開眼,嘴角已有笑漾開:「你就是唐向晚?好一個標緻的美人兒。來人,賜坐。」話剛說完一句,就用帕子捂著唇咳嗽起來。
唐向晚又看了眼三皇妃,她的眼底,有股濃稠的化不開的哀愁,時不時的咳嗽兩聲,一副病西施的樣子。
她在凳子上坐下,婆子端了杯滾燙的茶水遞給她。唐向晚被德妃整出了心理陰影,又怕茶里被下了什麼東西,只是象徵性的抿了抿,把嘴唇潤濕做個樣子:「天氣逐漸炎熱,三皇妃怎麼會染了風寒。」
三皇妃見唐向晚一開口就是關懷自己,很有些感動。在這座金色的牢籠里,又有誰真正的關心她?立時對她生出好感。
想起三皇子的吩咐,她們註定是成不了朋友的,將這份喜歡斂去,扶著婆子的手起身,故作冷淡:「今日請你來,原是總聽三皇子說楚艦寒有福氣,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嬌妻。我對你起了好奇心,遂已賞花之名,請你入府。」
唐向晚眉尖高聳,三皇妃倒是個直性子的人。她很有些奇怪,她只在皇孫滿月酒那日見過三皇子一次。何況那日宴席中坐著那麼多的夫人小姐,天色又暗,何以就會注意到她?
她雖嫁做人婦,萬一三皇妃看她不順眼,於她來講,並非好事,小心翼翼的解釋:「這倒怪了,民婦只在皇孫滿月酒宴席當晚見過三皇子一面,那時高朋滿座,三皇子是否記錯了人?」
三皇妃眸底掠過一抹冷笑,見沒見過有什麼重要?三皇子說見過,沒見過也見過!
語氣難掩寂寥:「這就更加證明你長相美麗,能在眾多女子中脫穎而出。」
唐向晚心中一梗,用帕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三皇妃見笑了,和您相比,您就是天上的雲,我就是地下的泥。」
三皇妃的眼睛越過窗戶,落在碧空如洗的藍天白雲上:「男人對女人的愛,都是一陣一陣的,只有得不到的那個,才會放在心尖懷念。至於其他的女子,不過是用來拉攏朝臣的手段拔罷了。」
唐向晚狐疑的看一眼三皇妃,這話說的極為傷感,卻也並沒有錯。不論是大人還是小孩,沒有得到一件東西時,抓心撓肝般難受。得到後把玩一段時間,發現也不過如此,便就棄之如敝屐。
能從一而終的人,畢竟是少數。
三皇妃滿眼落寞:「嗐,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即是請你入府賞花,走吧,昨兒皇后剛賞賜了一盆蜀葵,開的可熱鬧了。」
唐向晚尾隨在三皇妃身後,那盆蜀葵用紫砂盆種著,放在院中最顯眼之處,就像鞭炮一樣堆積在一起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