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說他是聽信了流言,實際上是怎麼回事,陸昭霖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透。
在他眼裡,這錯該打、該罰,卻遠遠不到為了這事就將孩子過繼出去的地步。
淑妃又是一叩首,說道:「啟渝是臣妾唯一的孩子,將他過繼出去,臣妾同樣心痛。但是他今日所為,既無皇子的氣度,又無兄長的風範。
臣妾認為,與其讓他留在宮裡,給幾個弟弟做個不好的榜樣,不如把他過繼給睿王。一來能體現陛下體恤宗室之心,二來能避免睿王后繼無人。」
不能說出來的第三點,就是大皇子今日犯了小錯,也許只是受些皮肉之苦。但是以他的蠢鈍,早晚會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
兒子被過繼出去,總比兒子帶著娘家一家子送死要強。
奪嫡的心思,淑妃也曾有過,畢竟她生的是長子。但是隨著大皇子漸漸長大,她教也教了,掰也掰了,是真沒用。
她不是孤注一擲的賭徒,乾脆放下那點兒不可能成的妄念。
聽了她的話,江詩熒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陸昭霖同樣如此,他深深地看了眼淑妃,道:「你起來吧,這事,朕會好好考慮的。」
然後,看向大皇子道:「啟渝,你可知自己錯在何處?」
大皇子還沒從剛才的震驚里醒過神兒來,此時被陸昭霖點到名字,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道:「兒子聽信了流言,在弟弟們面前言辭不當,此為一錯。身為兄長,不知愛護幼弟,此為二錯。」
陸昭霖道:「是嗎?」
他面無表情,語氣里也是無喜無悲。
大皇子被他盯著,無端的就覺得心裡發慌,答道:「請父皇恕兒子愚鈍,不知除此之外兒子還犯了什麼錯誤。」
陸昭霖看了他一眼,直看得大皇子心中惶惶,忍不住有些身子發抖之後,才開口道:「阿熒,過來。」
江詩熒走到他身側,右手被他拉在手裡。
就聽陸昭霖道:「你是聽信了流言,還是有心污衊你純母妃,你心裡有數,朕也心裡有數。」
大皇子想要開口爭辯:「父皇——」
陸昭霖不理他,只繼續道:「你是言辭不當,還是有意挑撥,你以為朕會不知道嗎?」
陸昭霖一步步往前走,逼近跪在地上的大皇子。
他沒鬆開手,江詩熒便只能跟著他的腳步一起走。
邊走,他邊說:「你不就是怕,你五弟,成了寵妃的兒子,成為你將來爭儲之時的大敵嗎?」
「父皇!」大皇子沒想到他會把爭儲之事直接點透,往後跌坐在地上。
陸昭霖嗤笑一聲,道:「怎麼,敢做不敢說?就這點度量,這點膽量,這點心機手段,你也敢來爭儲?」
若他是個身處暮年的君主,可能的確會對爭儲之事避之不提,生怕哪個兒子會把他取而代之。
但他此刻正值壯年,一心進取。他理智地知道,如果能培養一位優秀的繼承人,對大晉有利無害,於他個人也是一件值得稱頌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