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攙扶著老太太,身後是裴語嫣,正用一雙滿含怨氣的眼望著她,偏生季菡跟沒瞧見她似的,回頭時還泰若自然的照顧著年紀尚小的霖哥兒。
霖哥兒過去被兄長和祖母管教著,性子本就膽小些,又突逢此變故,一路上只牽著孫氏的手抹眼淚,咬著唇不敢哭出聲。
還是季菡瞧著他的嘴巴都要被咬出血了,才好心勸道:「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小聲些就是。」
哪知霖哥兒噙著淚花,委屈巴巴搖搖頭:「不成,要是讓大哥哥聽到,他會罵霖兒的。」
季菡:……
【果然是男頻文大男主啊……連個孩子也不放過!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裴淮的腳步頓了頓,差點摔倒。
老太太見孫兒這樣,以為他是傷口又裂開了,趕忙關心前問:「淮兒,你是不是又痛了,啊?」
裴淮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強笑著搖搖頭:「祖母,我沒大礙。」
季菡心中冷笑一聲。
【還沒大礙?你那後背上的血都可以用辣眼睛來形容了,嘴硬吧你就。】
裴淮臉色更白了。
他看向祖母身邊,這位非要跟著南下受苦,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鬟。
她到底為什麼要跟著自己?
裴淮眼神幽暗,一路上都在思慮這個問題。
他從未見過這個丫頭,兩人之間頂多是主僕之情,可主僕之情也沒有到能用性命相護的程度吧?
再者,更為詭異的是……
他居然可以聽見這丫頭的心聲!
這幾日,聽著身後傳來的各種碎碎念,裴淮終於敢肯定自己沒有瘋。
他可以聽到季菡心中所想,可旁人似乎都沒有這個能力。
比起季菡是發自真心想要幫他們一家人,裴淮更願意將結果納為最壞的那一個。
或許,季菡是雍王的人。
裴淮咬了咬牙,背上劇痛又加重了幾分,好像有腥重的血流涌了出來。
雍王恨自己入骨,當夜以官家名義將自己召入宮中,卻用了一夜私刑,鞭子打得皮開肉綻,是他咬爛了自己手臂上的皮肉,才不至於昏睡過去。
若是季菡真的是雍王的人,那他必須早些斬草除根,不然壞了大計。
只是如今,還需再試探些時日。
「快點快點!今日還得走二十里,否則都沒有飯吃!」
差役一個鞭子打來,捲起地面上的泥土漬,好大一聲驚天巨響。
大乾規定,流放的犯人,每日都必須走夠五十里的路,得這樣足足走上三十天,才能如期到達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