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極了那種被水全方位包圍的感覺,用蘭樂的話來說,他上輩子肯定就是個淹死鬼,這輩子投胎來才會這麼怕水。
看他懨懨提不起精神的樣子,蘭樂拍拍他的肩膀,小聲說:「要不別去了,不就是高數三十分嘛,也沒多了不起,大不了補考就是了,難道學校還能讓你畢不了業不成?」
「……」為什麼這件事從他嘴裡說出來,徐懷硯反而更有一種非去不可的感覺?
梗著脖子硬生道:「我要去,不就是游泳,那麼多人在,我就不信還能淹死我一個。」
蘭樂頗為同情地看著他。
我是怕你淹死嗎?我是怕你怕得跟只落水小母雞一樣在泳池裡撲騰叫喚,那真的不是一般的丟臉。
「行吧,那你自己堅強一點,裝也要裝出個大男人的樣子,別露怯,露怯就是傻帽了,我實在不希望回頭聽說你在課上的『英雄事跡』,你爭氣啊。」
「你才傻帽,男人,無所畏懼!」徐懷硯嘴硬地嗤了一聲,斜睨他:「幹嘛,你下午不陪我去,準備背叛組織?」
蘭樂兩手一攤:「這位弟弟,我可是打小就會游泳的好嗎?本來就不用去上課。」
「切!」徐懷硯翻個白眼,非常不開心。
「其實要沒事兒我也跟你去了,可是沒辦法,我這臨時有急事,實在去不了,不過有咱謝大才子在,我放心了,給你遠程加油。」
「你什麼急事啊?」
蘭樂眸光一閃:「就是,就是我那個破爛部門那邊的事兒,哎,每次都突然找我,煩得很。」
徐懷硯看他表情是真的覺得煩,也沒多想,哦了一聲:「那行吧。不過你都抱怨你那部門這麼久了,幹嘛不直接退了算了,這麼淘神費力的,累不累。」
「退,當然得退!」蘭樂擲地有聲道:「等我這個期末會費到期,立刻就退,遠離那群傻逼!」
下午,揚言部門有事的蘭樂帶著筆和本子噠噠噠跑到辦公室,伸手敲了敲門,聽到一聲進來之後才推開門進去。
辦公室里空蕩蕩的只有李簡凡一個人在,鼻樑上還是帶著那副溫文爾雅的金絲框眼鏡,見他進來,曲起手指輕輕推了一下,嘴角一揚:「挺準時,過來坐下吧。」
「怎麼這個點辦公室也沒人,你這辦公室里都是體育老師吧。」
蘭樂嘟嘟囔囔過去坐下,攤開空白一片的本子開始回憶上周那部電影的內容。
李簡凡盯著他乾淨清爽的面容,因為寫觀後感而苦惱得輕輕蹙起的眉頭,還有在嘴角邊敲來敲去的筆頭,唇角的弧度完全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