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一黑,灼熱的溫度襲來,猶帶薄繭的掌心貼著眼窩。
「時真?」
骨節分明的手遮住了雙眼,驟然失去了視野,少年睫毛微顫,遲鈍眨眼,有些委屈,「我又看不見你了,時真。」
為何總是掩住我的眼。
果然還是因為,太醜了嗎?
「時真,你是不是……」有點想問,又害怕得到肯定的回答。
李修凡嚅囁出聲,「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眼睛,不詳?狠厲?很醜?」
不醜。
睫毛掃過掌心,有點癢,心也像被羽毛掠過,柔軟的不可思議。
猶帶薄繭的指腹勾勒出眼睛的輪廓,溫熱的體溫從相觸的肌膚傳來。
少年有些不太適應地抖了抖眼皮,卻也沒有瑟縮,反而揚了揚頭,努力睜大了眼睛,仍是澄澈信賴的目光。
顧時真輕撫少年的眼角。
指尖往下,掠過鼻尖。
沒被完全包裹的鼻尖傳來一陣癢意。被遮住的雙眼不適應驟然變化的光線,雙重刺激下,眼角染上了紅,像被欺負了一樣。
少年猶自不覺,可憐兮兮地討饒,「哈哈哈,時真,別,癢……唔。」
沒說兩句就被捂住了嘴。
?
「嗚嗚嗚。」時真你為何要捂我的嘴?
半睜不開的眼睛充斥著大大的疑惑。然而沒人給他解惑。
沒被堵住的聲帶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響,殷紅濕潤的嘴唇帶著些許濕意。
「嘻嗦。」衣衫碰觸,發出輕響。顧時真半跪在少年身側,另一隻手扯住纏繞在脖頸上的緞帶。
「咕嚕。」李修凡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喉結滑動。
「嗚嗚嗚。」時真你說話,我好害怕。
脖子傳來一陣癢意。
看不到男人的動作,李修凡雙眼含淚,望著濕冷的穴頂,心中戚戚。
躺平,不再掙扎。
時真在認真研究怎麼把他綁回去嗎?
腦海里浮現出螃蟹被五花大綁的模樣,淚花涌動。
綁就綁吧。只要時真願意理我。
時真生氣真的好可怕。
撥開捆住對方脖頸的緞帶,敏感的皮膚一陣戰慄,冷白的皮膚上落下了零星紅痕。顧時真緊抿雙唇,真氣凝聚在指尖,輕撫,淺淺的紅痕登時消失不見。
顧時真看著比綢緞更白的脖頸,發呆。
自始至終,少年都像沒感覺到危險一樣,一動不動地躺著。
不可能感覺不到。
即便是最親近之人,驟然被觸碰到雙眼,脖頸,喉嚨這些地方,身體也會下意識地防備,但是,修凡這般,就像是……
親手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了我。
仿佛在說,不管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毫無緣由地相信你。
意識到這點。
心頭不由一顫,指尖戰慄。
我……